法奉笑着摇摇头，“呵呵，龙王将中原朝堂之争想象得过于严苛
，
早已取得严沁
谅解，不仅如此，他还费力拉拢重返京师，从前拒绝寺庙，纷纷请前去担任方丈或是首座，想来西域求法，其实是不胜其扰。”
顾慎为没说什
，这件事与自家灭门
法奉仰头回忆，神色恍惚自得，越发不像
寺住持，“等醒悟过来，切为时已晚，比学佛之前更深地陷入朝堂，卫嵩卫大人和龙王父亲顾将军，都是家常客。”
“没听说过你。”顾慎为在记忆中搜寻不到李削竹名字。
“嗯，那也正常，是舍官求佛名士，当然不能随便到别人家里登门拜访，不过你若是听过‘鹊军师’称呼，那就是。”
“你就是‘鹊军师’？”顾慎为脱口而出，儿时回忆下子涌至眼前，“父亲从前总把‘鹊军师说’挂在嘴上。”
“呵呵，‘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’，朋友们就给起‘鹊军师’这个浑名。”
四谛伽蓝住持法奉——俗名李削竹——将茶盘推向龙王，让道：“茶虽般，水却是天山万年冰雪融化而成，颇可尝。”
顾慎为捧起小巧茶杯，浅浅地品口，“俗人污口，尝不出特别味道。”
“呵呵，龙王说倒是实话。”法奉左腿盘卧右腿曲膝而立，僧衣松松袴袴地穿在身上，除头儿光光，竟有番中原名士风度，“这雪水来自天山极高之处，只怕是开天劈地以来就没化过，难得之物，要说味道，确没有特殊之处。可世人听‘难得’两字，就不免生出‘难得’之心，于是便有‘难得’之味，正合佛家‘相由心生’意思，龙王看破虚幻，天生颗佛心。”
顾慎为想会，摇摇头说：“不对，如果是普通人赠茶与，就算是污浊混水，出于礼貌也要称赞句，对你，不觉得有讲礼貌必要，跟佛法道法都没关系。”
尖奉拊掌而笑，“龙王，龙王，龙王。”连说三声，笑意顿消，“你只想听实话。”
“这说你也是先帝宠臣。”
“曾在自己家里接待过微服到访陛下，坐陪者五六人，唉，当年知心者凋零陨落，只剩个。”
“能活下来都不容易。”顾慎为冷冷地说，对先帝拥护者来说，卖友求荣几乎是唯生存之道。
“不容易。”法奉叹息道，“先帝驾崩不久，就想落发出家，谁知京城大寺小庙不下百数，竟然没有敢收，于是到南方云游，终得剃度，两年后决定效仿前代高僧，前往西域求法。”
“中常侍严沁终归还是不肯放过你。”顾慎为才不相信什求法之说，李削竹急着离开中原，自然也是为避难。
“正是。”
“实话太多，不知从何说起，龙王可有建议？”
“从头说起，时间很充裕。”
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鞠王后正间间地礼拜众多神佛殿堂，她确相信这些，并不只是为龙王而敷衍事。
法奉拉过托盘，给自己倒杯茶，品口，说：“物贵难得，人贵难行，老衲本名李削竹，二十年前受佛法感化，居家带发修行，为此甘愿放弃仕途，本想就此斩断尘缘，结果却因为舍官求佛名气越来越大，每日登门拜访贵客络绎不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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