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来具体在这儿经管?”李洪文说:“也这想,给人家反复说,人家就是句话:排队去!你是名人,你能不能去说说?”这当儿,孟云房从焚尸炉那儿跑出来说:“事情好办!”庄之蝶问怎给人家说通,孟云房说:“进去看见那门口贴个红字条,上面写着‘优待知识分子’,嗨,现在z.府提倡尊重知识、尊重人才,这火葬场还行,也优待知识分子!”李洪文说他怎没注意那红字条儿,孟云房真是独具慧眼。三人就走去交涉,说钟唯贤是高级知识分子,现在就可以提前入炉吧?那管理员说:“知识分子?怎证明是知识分子?”庄之蝶说:“他是《西京杂志》主编。”那人说:“有证件吗?”庄之蝶说:“什证件,来火葬人还把证件带上?们做证明也不行吗?”李洪文就说:“这就是庄之蝶!”那人说:“庄之蝶是干啥?中国人十亿,记不那多名字。什单位?”李洪文说:“你连庄之蝶都不知道呀,单位是作协。”那人说:“做鞋?鞋店里怕没有知识分子吧!们这里只认高级职称证,什教授呀,总工程师呀。”庄之蝶说:“做什鞋不用管啦,这死人却是有高级职称,记住,是编审,不是什张婶王婶!”那人说:“你火倒比大?!拿证来!”三个人都傻眼,庄之蝶让李洪文去找厅长来,厅长来说他是厅长,死者真是编审,高级知识分子,只是还没有发下证来人就死,他可以证明,并要留下名字、电话以供调查。那人就让写证明条。写,却说没有职评办公章,如今西京就这个火葬场,死人太多又来不及火化,有人就冒充是领导干部,冒充知识分子。说:“烧这样人多,骗不过,知道职评办公章是什样儿!”没办法,李洪文和苟大海就搭厅长小车速去职评办盖公章。约摸小时后,两人高兴返来,老远处手扬个小红本本,说:“职称办人听情况,破例发证!”庄之蝶便过去把证件让那人看。那人没有说话,就把钟唯贤尸体推到炉前,用个长长铁钩扒着装进个炉箱里。庄之蝶咬牙切齿地看着,突然把那手中小红本本扔进炉膛里,转身就往外走。直走到灵堂大厅外边,脚踩去,发动“木兰”,跟谁也未打招呼,疯般骑上去驶走。
半个月里,庄之蝶任何人也懒得去见,唐宛儿从她家几次让鸽子带信来,约他过去,他接鸽子取下字条,并不写个字地放鸽子又回去。在家待着,来人又太多,每日早起去门口吮喝牛奶,就骑“木兰”去那些低洼改造区闲逛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来这儿干什,整晌整晌在推土机推倒残墙断壁轰鸣声中,看那群上年纪蹲在土堆上唠叨人。这些人唠叨着这片低洼区过去是怎样有着几家妓院。有叫鸭子坑,鸭子坑妓女便宜,比不得迎春楼上妓女能歌善舞,身价昂贵。鸭子坑来都是赶车马夫、终南山下来炭客、渭北那些赶毛驴贩运火纸、瓷器和棉花、烟草脚户,个晚上最便宜是管那娘儿们碗馄饨就行,可以放那炮,还可以整夜让她抱脚暖。他们唠叨,哪处原是住着个弹棉花,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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