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冥思苦想而不得答案,大儒肯定早就有定论,韩孺子竖起耳朵,生怕漏掉个字。
“仁义。”罗焕章吐出两个字,郑重得像是太庙里唱祝礼官。
“能说得详细点吗?”韩孺子有点失望。
“前朝所失,即是太祖所得。前朝视百姓如奴隶,以苛法绳之,侧目者剜眼,腹诽者割舌,偶语者腰斩。太祖龙兴,反其道而行之,破残贼之法,立仁义之道,省赋减刑,与民休息,五六年间,遂有天下。昔日,商汤出行,见捕者张网四面,其人曰:‘从天坠者,从地出者,从四方来者,皆入吾网。’商汤收网三面,唯留面,乃曰:‘欲左者左,欲右者右,欲高者高,欲下者下,犯命者乃入吾网。’四十余国皆曰:‘汤之德及于禽兽矣。’往而归之。以此言之,四面张网而捕鸟,网开三面而获诸国,仁义即是网开三面。”
罗焕章慷慨陈辞,东海王垂头,像是在偷笑。韩孺子听得似懂非懂,心里更糊涂,“太祖就是靠仁义打败庄王和陈王?”
”新师傅没有特权,所以要行正式跪拜之礼,令韩孺子意外是,平时飞扬跋扈东海王,居然避席还礼,比面对皇帝要恭敬多。
罗焕章自称“草民”,那就是没当过官,也没有爵位,韩孺子想起东海王说过句话,脱口道:“你是东海王师傅吧?”
罗焕章站起身,“草民曾经教过东海王殿下几年,才疏学浅,没能教出好弟子。”
东海王脸红,低头不语,好像很害怕自己师傅。
韩孺子越发纳闷,虽说太后与崔家已经和解,毕竟仍存在竞争,她居然将东海王师傅召进宫,实在是不合常理。
罗焕章目光变得严厉,再加上那道小刀似鼻子,没会就让皇帝垂下头,反思自己说错什话。
“陛下肯定听过些闲话吧,说什太祖心狠手辣,靠背信弃义夺得天下?”
韩孺子不愿出卖杨奉,含糊地嗯声。
“可曾有人对陛下说过这些事情:前朝拥兵百万,耳目遍及闾巷,及至官逼民反,群雄并起,区区两年间,末帝焚宫z.sha,身殒而国灭,为天下笑;东齐地方千里,连城数百,陈氏十代为侯,可谓根深本固,待到楚、赵并攻,数月间齐国沦陷,随齐王殉难者八百六十余人;北赵地势险要,庄王之强天下无双,猛将上千,精兵三十万,人人以敌十,蹂躏诸侯、践踏江山近五载,朝战败,锐气消亡过半,再败,心中恍惚不知所出,三败,庄王刎颈z.sha
没准杨奉会将这件怪事当成道问题,韩孺子习惯性地开始思考,别师傅都对皇帝走神视而不见,罗焕章却不是普通人,咳声,说:“草民受命来讲国史,陛下希望从哪里讲起?”
第次被征询意见,韩孺子反而不适应,翻翻桌上书,想会,说:“太祖,朕想知道太祖为何能够夺得天下。”
“陛下睿智,提问题很好。”
东海王脸更红,不知为什,在这位庶民师傅面前,他特别老实,个字也不敢多说。
太监搬来小凳,罗焕章没有坐,站着说:“前朝末帝荒*,群臣乖乱,遂失其鹿,而群雄共逐之。太祖起于布衣,兴于山林,数年间除,bao安良,创立万世基业,原因其实非常简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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