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奉对皇帝说:“齐王世子。”
韩孺子想起来,当初他登基时候,各方诸侯来贺,齐王称病未至,代替他进京朝拜就是这位世子韩铃,刺驾案发之后,
杨奉在皇帝耳边只说名字:“上官盛。”
不用说,这是太后亲属,获得官职大概没有多久。
太后没有回应,上官盛越发恼怒,用手中笏板指向崔家亲戚蒋巨英,“臣只有个条件,将崔家党羽通通抓起来,不能给他们里应外合机会。”
这句话得罪人可不少,大臣们七嘴八舌地反驳,更有人向太后不停磕头,高喊“崔氏无罪”。
勤政殿里下子乱成团,这不是韩孺子首次见到这种场面,他明白太后为何很少说话,迟迟不肯表明态度,太后心事难测,大臣们立场更加难以判断,每个人都在隐藏自己想法,揣摩别人想法,看似闹剧争吵,其实隐藏着微妙智慧。
是不是生病。
太后没有开口,大臣之间争吵逐渐扩大,有站在右巡御史申明志边对崔家大加斥责,也有不少人替崔太傅辩护。
杨奉悄声介绍大臣姓名、官职与简单背景,太后听到,没有加以制止。
朝廷大致格局逐渐浮现在韩孺子眼前,让他感到奇怪是,有几位大臣明明应该是崔家人,却也义愤填膺指斥太傅崔宏,比右巡御史申明志还要激动。
更多大臣则持两端,等待形势明朗。
韩孺子暂时还看不太懂,他得更频繁地参与议政,才能摸出规律来。
景耀上前,将手中拂尘挥动几下,这表示太后真要发话,而且将是众人期盼已久定论。大臣们马上闭嘴,齐刷刷地跪下。
太后扭头看眼皇帝,似乎在问他是否有话要说,韩孺子装作看不见,紧闭双唇,相比于满屋子老狐狸,他才是只刚走出巢穴没多久小兽,杨奉提醒得对,他现在唯该做事情就是多听少说。
“召韩铃上殿。”
太后此言出,跪在下面大臣们都吃惊地抬起头,彼此交换目光。
能决定对错人是太后,可她却直没有显露态度,偶尔开口,也是命令某位沉默大臣说出自己看法,最后她叫到宰相殷无害:“殷宰相,你是百官之首,为何直不肯说话?”
太后比许多大臣预料得更有执政经验,想在她面前装糊涂是不行,殷无害与太后接触较多,对此感受颇深,急忙躬身行礼,用老年人特有颤声说道:“臣不敢藏私,只是兹事体大,从齐国传回来消息不多,相互间又都矛盾重重,仅凭这点消息,似乎还不足以得出结论。”
“圣贤见微而知著,诸位大人都是先帝选立社稷重臣,就算称不上圣贤,也该接近吧。不管消息多少,齐国战事不利总是真,宰相乃陛下之肱股,垂手不言,是令陛下束手无策。”
殷无害急忙跪下磕头请罪,颤音更重,“依臣之愚见,崔太傅时不慎为齐王所败,若能收聚残部,似乎仍可再战。齐王虽胜,伤亡不少,声势虽盛,未必就能长驱而至京城。还是再观望……”
名二十多岁武将大步走到宰相身边,怒声道:“观望、观望,再观望下去,齐兵就到城门口。太后,给臣十万精兵,臣愿迎战逆贼,不斩齐王头颅,甘愿受军法处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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