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孺子有心事，睡得也不舒服，因此次日起得很早，蹑手蹑脚走到床边，借着朦胧
日光，与
双略显惶恐大眼睛对上
。
皇后也没敢多睡。
两人对视片刻，韩孺子悄声说：“待会有人要进来催咱们起床，
得……呃……”打嗝没有完全停
只手轻轻抚摸他后背，韩孺子吓跳，急步躲开，对皇后说：“别过来。”
皇后崔小君举着右手，迷惑地说：“是，陛下。陛下真不需要帮助吗？”
韩孺子摇头，紧张，打嗝又变得严重，他只手按在桌面上，闭上眼睛，更加专心地逆呼吸，努力追寻体内气息走向，打嗝越来越少，偶尔还会再来次。
他睁开眼睛，看到皇后仍站在旁边，哈欠连天。
“抱歉。”韩孺子很是过意不去，“你肯定累坏，呃，去睡觉吧。”
尴尬感觉像藤蔓样向上爬行生长，逐渐勒住韩孺子脖颈，逼得他必须说点什
以缓解气氛，他张开嘴好会终于吐出句话：“你累吗？”
皇后轻轻地嗯声，没有抬头。
韩孺子仍然张着嘴，准备说出第二句话，结果出乎意料——他打个嗝。
嗝很轻，也很短，韩孺子急忙闭嘴憋气，没多久，第二个嗝执着地从他嗓子眼里冒出来，从此发不可收拾，个接着个，他越努力想要憋回去，嗝声越频繁。
皇后抬头，疑惑地看着皇帝。
……为何留下？”
“奴婢……为皇后请凤冠。”
韩孺子松口气，确，皇后头上凤冠又大又沉重，个人拿不下来。
“可以吗？”佟青娥问。
“呃……可以。”
“陛下也休息吧。”
“……呃……要站会，你先睡。”
“是，陛下。”皇后走到床边，掀开被子角，轻轻钻进去，躺在那里动不动。
韩孺子吹熄最后根蜡烛，摸黑走向椅榻，搬走上面几案，合身躺在上面，没有被褥和枕头，他也不在意。片寂静当中，他觉得自己听到声极轻微叹息，那不是失望与遗憾，而是放松与释放。
年轻皇后跟他样紧张。
“对……呃……不起……呃……可能……呃……有点……呃……”韩孺子说不下去。
皇后抿嘴笑，“陛下太紧张。”
韩孺子使劲儿摇头，他明白这是怎回事，全怪孟娥给他吃丹药，前几天引发腹痛，现在又带来打嗝，“……呃……待会……呃……就好。”
“桌上有水……”
韩孺子急忙转身跑到桌前，拿起茶壶倒杯水，小口小口地喝下去，还是没用，有次差点将水喷出来，他悄悄运行逆呼吸法，果然有点效果，打嗝没有停止，但是不那频繁。
佟青娥小心翼翼地帮助皇后摘下凤冠，放在旁边个盘子里，又帮助皇后、皇帝分别脱下厚重婚服，仔细叠好，然后双手捧着凤冠离开。
从这时起，就再也没有人为新人代劳。
房间里蜡烛大都已被吹灭，只在床边还剩根，烛光摇曳，映得新娘面容模糊片。韩孺子在原处站会，迈步走到床前，与皇后面面相对。
那是个脸色苍白小姑娘，几缕头发湿搭搭地垂在脸颊上，眼睛很大，目光中尽是茫然，说不清是惶恐还是冷淡。
对视片刻，皇后垂下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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