衙门口,韩孺子已经等将近半个时辰,坐在马背上有点疲倦,可还是将身体挺得笔直,而且观察周围人对自己反应也是件挺有意思事情。
数名门吏都退进门槛后面,探头探脑,十名兵丁却不能撤离职守,只好昂首挺胸,动不动地互相望着,余光却都向外瞥。
礼部是大衙门,来往公办人不少,这时没个人敢从大门进去,离得远远,相临衙门里跑出不少人,混在起往这边观望。
“从此以后,大家更会将视为昏君。”韩孺子知道,自己形象怕是很难扭转。
“既然朝廷说你是昏君,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当昏君,并且利用这个名声给自己捞点好处。”杨奉点也不在意形象,冲着礼部大门口喊道:“为什还不出来人?倦侯不是朝廷分封列侯吗?礼部克扣器物,到底被谁贪?”
礼部衙门里乱成团,偏偏尚书元九鼎平步青云,前往勤政殿议政去,坐堂宁侍郎在这种事情上可不敢做主,急得团团转,足足刻钟之后才冷静下来,派人从后门出去,前往勤政殿找元尚书,又强迫名小吏出门打听下:废帝不老老实实在家里闭门思过,来礼部做什?
小吏大义凛然地走出来,没会就跑回来,向宁侍郎耳语数句,宁侍郎大怒,叫来主爵司郎中,劈头盖脸通责骂,郎中面红耳赤地个劲儿道歉,最后又将问题抛回去:“宁大人发话吧,属下点不差地照办。”
宁侍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门外等着是大楚定鼎以来第位废帝,该受到何等待遇从无先例,最关键是,谁也不知道朝廷真实意图,对废帝太好太坏都可能是重罪。
宁侍郎唯能做事情就是继续痛骂主爵司郎中:既然知道有这样件麻烦,为何早不上报?
郎中还是个劲儿地承认错误并道歉,趁上司火气减弱时候,小心地提醒:“大人可能没注意到,属下昨天递交公文里已经说这件事,倦侯昨日才获封,相关事宜总得花点时间。”
门口几名官吏跪下,冲杨奉作揖,无声地求他不要乱喊乱叫。
杨奉又向远处看热闹人大声道:“待会咱们去户部要俸禄、去宗正府要说法、去刑部告状、去吏部要人、去工部要木料,侯府都破成什样子,没人管吗?再去兵部……去兵部喝茶。”
他点个部司,远处就跑走批人,没多久,对面看热闹人几乎跑光。
韩孺子尴尬不已,只好对张有才和杜穿云苦笑。
张有才却不在乎,还个劲儿地撺掇,“被褥,府里被子薄得跟单衣
宁侍郎又被噎住,心中埋怨倦侯行事不得体,身边小吏轻声说:“据倦侯总管声称:侯府里贫如洗,米面油柴样样皆无,倦侯饿天,所以才来要求东西。”
宁侍郎怒火又转向主爵司郎中,“废物,你想饿死他吗?谁给你旨意,就算……也得将侯府封住啊,怎能让他出来呢?”
郎中不住地点头,“大人说对,大人说对……”
宁侍郎坐在那里想主意,突然反应过来,厉声道:“这可不是主意!”
就算要将倦侯府封堵,也不是礼部事情,宁侍郎出身冷汗,甚至暗生退意,官场险恶,走得好好,不知从哪就会打来闷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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