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臣们显然刚从温暖屋子里走出来,体内残留着些余热,步履稳重,神情庄严,还没冻得瑟瑟发抖。
在礼官指示下,全体宗室子弟前进,来到太庙丹墀下站立,文武百官分立左右,从这时起,再没人敢随意开口。
借着灯笼光芒,韩孺子看到宰相殷无害脸有点红,不像是因为寒冷,更像是出于激动,似乎刚刚哭过。
韩孺子
过会,东海王又开口,这回声音不那镇定自若,“这天……也太冷,这是要……杀人吗?喂,你来多久?”
韩孺子扭动僵硬脖子,扫眼同样裹在披风里东海王,咳两声,说:“快个时辰吧,不知道。”
东海王靠过来,他带来太监想拦却拦不住,东海王低声道:“听说吗?”
韩孺子摇摇头。
“是钜太子和镛太子后人,跟咱们平辈,也不知……她是从哪里找来。”在太庙里东海王不敢提起“太后”两字。
这是个寒冷冬夜,雪花无声飘落在硬邦邦地面上,韩孺子紧紧裹着厚绒披风,觉得不等雪花铺满层,他们这些人就得被冻死批。
子夜前后,他又来到太庙,前几次他都在正殿里,这回却站在外面,身边熟人只有杨奉,陌生人倒是不少,都是有封号宗室子弟,差不多有二三百人,加上贴身保傅,人数翻倍,太庙没有房间容纳这多人,只好让他们暂时等在露天里。
可怜这些天生贵胄,从小锦衣玉食,何曾受过这种苦头,个个冻得面色青白、四肢麻木,造反心都有,只是不敢宣之于口,反而要摆出孝子贤孙严肃神情,实在无聊时候,就偷瞄眼废帝。
对这些人,韩孺子个也不认识,他们却都认识他。杨奉替他挡住大部分好奇目光,可周围切切私语声还是跟雪花起将他包围。
太庙前方宗室子弟并非随意站位,而是按照爵位、亲疏远近、辈分、年龄等排序,数十名礼官维持秩序,再远点是几百名持戟卫士,他们穿着铁甲,在寒冬里更冷些,却都站得笔直,没有点颤抖。
韩孺子不吱声,是太冷,二是说这些没有意义。
东海王却不肯闭嘴,而且只跟倦侯聊天,“这招真是太阴险,让你退位、把留在宫里、派景耀去谈判,整整迷惑崔家五个月!舅舅……唉,他什都好,就是太过谨慎,当初若是发兵……唉,唉,命真苦啊……”
东海王唉声叹气,韩孺子真想大声警告他闭嘴。
终于,事情有进展,东海王也闭上嘴,回到自己位置上。
从两边侧门各走进队卫兵,然后是大臣,至少得有二百人,走在最前面分别是宰相殷无害和兵马大都督韩星。
韩孺子虽只是倦侯,但是位比诸侯王,辈份更高些诸侯王都不在京城,因此只有他站在第排,冻得瑟瑟发抖,像是被推出来承担罪责倒霉蛋儿。
身后起阵喧哗,韩孺子连回头看眼兴趣都没有,他现在只想回家。
原来又有新人到来,地位颇高,被礼官带到倦侯身边。
“太祖戎马生,吃过多少苦,后代子孙却如此不肖,连点寒冷都承受不住,天下若有大事,韩氏子孙全是待宰羔羊。”新到者埋怨道。
韩孺子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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