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孺子没有向郭丛推荐这本史书,说道:“请郭老先生相信,也绝不想开这种先例,可形势如此……”
“形势可以改变。”向儒雅到有些懦弱郭丛,这时候却显出几分咄咄逼人,“如果争位皇子只有位,那就不是大臣选择皇帝。”
韩孺子看杨奉眼,忍不住笑,心中有很多疑惑,决定先提最古怪个,“大臣选皇帝这种事虽然古怪,不合礼仪,但是对大臣很有好处,郭老先生为何反对呢?”
“问题就在这里,倦侯刚刚将‘不合礼仪’四个字说得多轻松啊,可这不是蚁穴,这是溃堤,此前历朝历代莫不亡于此,大楚绝不能重蹈覆辙。就因为选帝对大臣有好处,才反对,大臣旦尝到甜头,将很难放弃,以后皇帝都将由大臣选立,倦侯接受吗?”
“嗯……未尝不可。”韩孺子其实没想过那远事情。
年前离开京城时候,郭丛打定主意要从此隐居乡间,两耳不闻天下事,可事情长腿,会自己找上门来。
当韩孺子还在塞外遥望京城、对宫中发生事情苦思冥想而不得要领之际,同样远离京城郭丛,已经听说诸子争位大致情况,迫不得已,与两名送信学生上路,个月前回到京城,未入旧宅,而是借住在朋友家中,闭门不出,只接待过寥寥几名拜访者。
饶是如此,这位垂垂老矣大儒,对京城形势解仍远远多于般大臣。
郭丛身体不好,韩孺子命人搬来舒适软椅给他坐,杨奉有自己专享张椅子,在书架旁边,离书桌后面倦侯相对远些,能够不着痕迹地脱离交谈,也可以随时加入。
仆人退下之后,书房里只有他们三人,郭丛默认杨奉存在,开始劝说倦侯退出帝位之争。
“如果大臣们选出皇帝不姓韩呢?”
“不至于吧。”
“大权在握,为何不用?选出异姓皇帝还不是最差结果,大臣僭越帝权,自然就有人僭越臣位,以下犯上将会成为惯例,最终是人人都选自己当皇帝,天下大乱,四分五裂,大楚亡矣,中原也将从礼仪之邦沦落为豪强之地。”
郭丛真是名腐儒,韩孺子有点厌倦这场交谈,他好像又回到从前,在凌云阁里听课听得昏昏欲睡,可他现在毕竟有选择,于是打断老先生礼仪之谈,说道:“好吧,皇帝不可由大臣选择,可是为什非得让退出呢?郭师觉得不配做皇帝?”
韩孺子没料到郭丛到访,更没料到他会向自己直白地提出这样要求,想当初,为让这位老师傅在讲经时多说点内容,还是皇帝韩孺子费多少精力啊。
他没有生气,微笑道:“为大楚江山?有何德何能,参与争位竟然会影响到大楚江山安危?”
郭丛呼吸粗重,让韩孺子想到老将军房大业,但是有区别,后者粗重而有力,像是正被用力拉扯风箱,前者粗重而绵软,总像是人生中最后次。
“大臣选择皇帝?不不,自古以来没有过这种事情,大楚绝不能开这个先例。”
韩孺子手边有本史书,里面记载着上古时期事迹,颇多荒诞不经,但是正如杨奉所说,里面有几段记载,换个角度想话,很像是大臣在选帝王,经过写史者粉饰修改之后,变得隐讳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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