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足刻钟之后,地图成形,韩孺子觉得完全没必要如此细致,可是对辟远侯来说,地图能节省不少语言。
他指着两本摞在起书,韩孺子开口道:“这是京城。”
辟远侯两只手同时从“京城”出发,向左侧缓缓移动,曲曲折折,经过许多“城池”,逐渐分开,韩孺子说:“这是前往西域两条道路,在玉关门分为南北。”
辟远侯手指移动得更快些,“南方”手指停在摞书上,“北方”
韩孺子抬手示意辟远侯稍停,起身来到东海王面前,“你该回家。”
“啊?不急。”
“你不急,家里人急,再不回去报告今天情况,只怕……”韩孺子仔细打量东海王眼角那块瘀青。
东海王脸下子红得比辟远侯更明显,小声道:“谭家人爱练武……你懂什?、……她伤得更严重。”
话是这说,东海王还是起身跑掉,在门口转身,指指辟远侯背影,冲韩孺子摇摇头。
辟远侯张印出身于行伍世家,辈辈都有将军,为大楚立过汗马功劳,儿子死在战场上,如今只剩下个孙子张养浩,点也不让他省心。
张印性格孤僻,不善结交,没什朋友,遇到事情时也找不到人帮忙,想来想去,只能亲自出面,来向倦侯求情。
可张养浩罪名不小,与逼迫柴悦z.sha那些柴家人不同,张养浩三人公开在中军帐内作乱,众目睽睽,如果将他们释放,军法就变成儿戏,另外两人家人其实已经奔走多日,得到回答都是“再等等”。
四位皇子、皇孙正在争夺帝位,如果冠军侯登基,张养浩等人没准无罪,反而有功,这是三家直在等主要原因。
听说辟远侯求见,东海王咬牙切齿,“看见别人家儿孙回京,老家伙着急。张养浩屡屡作恶,可不能就这饶恕,张家没什势力,用不着讨好。”
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,韩孺子靠着书桌站立,向辟远侯说道:“张将军曾经去过西域?”
辟远侯点头,他刚才说半天都是西域事情,东海王听得无趣,才肯离开,“当过……西域都护将军,五、五年,解那边情况。”
“你还想去西域?”
辟远侯点头,大概是有话没说出来,脸憋得更红,过会才恢复正常,起身道:“有地图吗?”
韩孺子摇头,辟远侯指指桌面,表示自己要在上面摆幅地图,韩孺子让开,辟远侯上前,就用桌上书、笔、纸、墨等物摆放地图,边摆边想,极为在意细节。
韩孺子请进辟远侯,想听听这位老将军怎为孙子求情。
辟远侯个子不高,身材瘦削,面带病容,穿着袭长袍,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将军风度,进到书房之后,神情拘谨地匆匆行礼,脸色微红,好像从来没见过官老爷平民百姓。
韩孺子有点同情辟远侯,可他已经做好拒绝打算,张养浩犯下罪太重、太明显,任谁也不能赦免。
韩孺子命人看座,辟远侯坐下,含混不清地说话,韩孺子努力听半天,才明白对方不是来求情,而且也明白辟远侯为何性格孤僻:他舌头明显有问题,发音不清,为纠正,说话时有意放慢速度、加重语气,结果更显滑稽。
坐在边东海王忍不住总想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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