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对面张琴言停在皇帝卧房门前,韩孺子看不清她在做什,经验丰富王赫却能大致猜出来,同样极小声地说:“她在往屋子里喷迷药,她怎会有这种东西?”
韩孺子能猜到她是从谁手里得到,花缤是条老狐狸,利用张琴言试探陷阱。
韩孺子无声地冷笑,他根本不将花缤看作对手,若不是为送走邓粹,他甚至不会费心事设置埋伏。
张琴言滑进皇帝卧房,王赫眼睛眨不眨地盯着,韩孺子却已扭转目光,心里想还是大单于。
张琴言却偏偏在这个晚上突然出现,她是要引诱皇帝,还是被花缤劝服而要刺杀皇帝?
韩孺子不知道答案,估计孟娥也不知道,她正在府外等候另名刺客,根本不知道府里发生事情。
王赫不想那多,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很可疑,于是将瓷哨放在嘴边,只要琴女推门进去,他就吹哨,将刺客拿个人赃俱在。
“等等。”韩孺子极小声地说。
“嗯?”王赫将憋住股气呼出来。
走到门边,贴墙站立,王赫站在另边。
刘介推开门,另名太监将灯笼伸进来,照亮半间屋子。
刘介站在门口看看,关上门,继续检查其它房间。
王赫松口气,皇帝选择其实很简单,躲开刘介过程也是无惊无险,可就因为他是皇帝,事情就大不样,王赫越发觉得这位皇帝非比寻常。
韩孺子坐回凳子上,继续隔窗观望。
“这是试探,真正刺客还没到。”韩孺子肯定地说。
王赫微微愣,“她进去就会发现陛下不在……”
韩孺子沉默会,说:“床上有个人,她未必能看出真假。”
王赫又是愣,原来皇帝准备比他想象得更充分,有句话他没问,如果琴女就是刺客,现在躺在皇帝床上那个人,可就要当替死鬼。
王赫不在乎,韩孺子有点在乎,但他必须冒这个险,今天晚上他不仅要抓刺客,还要将邓粹送出城去,这两件事紧密相关。
刘介房间就在皇帝卧室隔壁,检查圈之后,他回房踏实入睡,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。
韩孺子这些天直在睡觉,人倒是不困,只是觉得无聊,好在没有等太久,刺客终于现身。
让韩孺子意外是,刺客并非孟娥从外面引进来,而是从西厢间房里走出,站在廊庑之下看会,悄无声息地向皇帝卧房走去。
虽然月光微弱,韩孺子还是能认出那是张琴言。
据孟娥解,张氏父女与花缤并非伙,留在皇帝身边另有目,而且是长久目,不争时之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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