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太妃亡于宫中,与儿子多日未见,最后时刻,东海王只在意这件事,对谭家,他没有什可说。
韩孺子轻声叹息,他也没向自己母亲告别,东海王笑道:“不过没什可着急,反正总能再见到她。”
皇帝和身边所有人也都换上盔甲,登上南城,在城头与将士们块吃午饭,所有旗帜都被拿出来,密密麻麻,几乎绕城墙圈。
城外,大批匈奴骑兵聚集在攻城器附近,只等天黑,只待令下,他们就将发起最后次攻城。
天亮之后,韩孺子主持朝会,时间不长,群官也没多少事情可说,完毕之后,韩孺子起身,命太监端来酒水,分给每个人,然后道:“诸君共饮此杯,能与诸君共守晋城,朕不虚此行。”
不分文臣武将,所有人都穿上盔甲,没人跪下磕头,也没人失声痛哭,大家举杯共饮,然后退出王府,各去自己位置。
韩孺子巡城圈,所过之处,山呼万岁,晋城男子胜兵者都已登城守卫,勉强凑够八千人,兵甲不够,许多人只能赤手空拳,但是准备好石块、铁球,也能战。
回到王府,韩孺子向随行太监、侍卫等人敬酒,受皇帝和全城气氛影响,没有太监敢哭。
韩孺子对崔腾说:“朕将琴师张琴言赐与你,希望你不要觉得太晚。”
,或悲凉,或超然,或孤傲,琴曲越动情,他反而越平静。
他甚至恢复练功,对孟娥说:“不为别功效,只凭它能提振精神,内功就值得修炼。”
孟娥比以往更沉默,教得也更认真。
“瞧,你想学帝王之术,看到却是帝王之困。”
“在这些天学到东西比任何时候都多。”孟娥点也不后悔,甚至暗暗感到庆幸,自己及时逃出临淄,否则话,她现在就只能在千里之外悬念晋城。
崔腾已经跟着皇帝喝几杯酒,豪情万丈,说:“不晚,春宵度,价值万金,崔腾早就没有遗憾,剩下就都交给陛下。”
韩孺子笑着摇摇头,对东海王说:“你有何心愿?”
“没有心愿,只有遗憾。”
“什遗憾?”
“没能向母亲告别。”
“如果城破,你要想办法逃出去。”离大单于通牒日期只剩天,韩孺子觉得自己必须对些事情做出安排。
孟娥疑惑地看向皇帝,她从未想过要独自逃生。
韩孺子叹息道:“家事难断,如果平安返京,需要保护人是皇后,如果不能,需要保护就是母亲,她很坚强,也不会受到迫害,只希望你能替转告母亲,在晋城死而无憾,请她不要太伤心,更不要记恨任何人,这是选择,与他人无关。”
孟娥想会,点点头,隔好会,她低声道:“未必逃得出去。”
韩孺子微微笑,这种时候,他没有什可强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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