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若素道:“天下确有闲云野鹤之人,自己逍遥,却无益于他人。帝王为万民所仰,也得心系万民,身束缚,自然闲不下来。帝王至重,唯其至重,乃得自由。”
“身轻帝王,不是傀儡,就是昏君。”韩孺子心里有点高兴,虽然仍然受困,但是此行并非全是坏事,赵若素、邓粹、众多文官武将……人才原来就在皇帝眼前,远远超出他预期。
将近四更,韩孺子终于回到洞房。
新娘已经在床边独坐几个时辰,自己掀掉盖头,听到开门声响,扭头看过去。
“是你?”韩孺子大吃惊,明明记得那是个难记匈奴名字。
赵若素每次开口回话都要拱手,从不失礼,“天子选人、用人,当然要多加考验与磨练,王坚火若能理解,则诸事顺利,若不能理解,陛下又何必固守人?不如早换大将,以免贻误战机。”
韩孺子沉吟片刻,“好,那就由赵大人代朕拟份问罪圣旨。”他重新打量赵若素,“想不到朕身边也是藏龙卧虎。”
赵若素立刻后退两步,又要下跪,被皇帝止住,他说:“微臣冒昧陈言,幸得陛下首肯,怎配得上‘龙虎’?”
韩孺子笑道:“赵大人过谦,不如再‘冒昧’下,说说匈奴人何时才会解围北去?”
“这件事陛下不应该问微臣,自有他人知道得更清楚。”
,无需对朕隐瞒。”
赵若素这才道:“王坚火身上无官,不能以官威行事,袋中无钱,不能以财富压人,手中无兵,不能以强力服众,唯有侠名在外,天下皆知。可是对安置流民来说,侠名却是个负担,陛下对他看重与信任,更是雪上加霜……”
“嗯?”
赵若素立刻跪下,韩孺子示意他起身,“你说。”
“豪侠必须讲义气,王坚火既然得到陛下看重,就不能独享,而要与朋友分享,他若同意,就是背君,他若不同意,就是忘友。这种情况下,他想利用自己侠名做事,反而更难。”
金垂朵站起身,脸怒容,刚要开口说话,无巧不巧,桌上蜡烛燃尽,屋子里陷入片黑暗。
“哪位?”
赵若素拱手不答。
“她是匈奴人。”韩孺子立刻明白。
赵若素再次拱手行礼,仍然不答,意思却很明显,正因为新贵妃是匈奴人,才最有资格回答皇帝疑问。
韩孺子轻叹声,“皇帝连这点自由也没有吗?”
韩孺子若有所悟。
赵若素等会,继续道:“陛下若是严厉责备下王坚火,让天下人以为洛阳丑王陷入困境,则王坚火更容易拒绝别人求助,也更好开口要求各方帮忙。”
“就像落难谭家?”
赵若素点头。
韩孺子想会,笑道:“赵大人高见,只是……王坚火能理解朕用心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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