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孺子想
“嗯?”
“杨某与陛下有师徒之谊,与天下人可没有,在别人看来,杨某不过是得势权宦,在陛下最危险时候,急急忙忙地另立储君以备后路。”
韩孺子很清楚,杨奉真正在意不是“天下人”、“其他人”,只有个王美人。
“朕母亲不会……朕不会让她影响到杨公。”韩孺子还是希望能将杨奉留在身边。
“相信陛下能力,可不想让陛下这做。”
“还有其它原因?”
“陛下视杨某为何等人?”
“朕视杨公为师。”韩孺子回到桌后坐下,杨奉是他最信任人之,却不是亲近之人,所以仍要自称“朕”。
“杨某斗胆,也视陛下为弟子,可现在已经没有什能教给陛下。”
韩孺子微微笑,“学无止境,朕此番出巡,领悟最多就是这点。”
皇帝返京第二天,杨奉当面提出卸任请求,这不是以退为进把戏,他态度很坚决。
午膳时间到,韩孺子就在凌云阁内用膳,也赐膳给杨奉,但两人不在间屋子里,韩孺子早早吃完,让太监撤去食物,走到窗边向外面遥望。
贵族侍从又都到,数量更多,其中许多人都曾跟随皇帝出行,并参加晋城之战,不少权贵子弟死伤,幸存者都得到封赏,相比普通将士金钱与土地,他们更在意爵位与官职,要不几年,窗外这些人当中就会出现大批将军,至于文官,他们还是要与科考出身文人竞争。
崔腾成为众人绝对核心,在皇帝身边他只是个跟班,在外面,他恢复为真正崔家人,坐在树下唯椅子上,两名勋贵给他扇风,看上去非常高兴,点也不以为耻。
十几个人围绕着他,更多人则只能羡慕地远望。
“为什?”韩孺子仍然无法将杨奉完全看透。
“请允许举个粗俗例子。”
看到皇帝点头之后,杨奉继续道:“在街上行走,只因为不小心拦某人路,对方挥拳要打,这时又来人,仗义出手,替解围,是否应该感谢这位后来者?”
杨奉问题从来不能简单对待,韩孺子想会,还是只能得出个结论,“应该。”
“也是这想,不只是应该,而且是必须。可心里还是有几分别扭,因为什错事也没做,莫名其妙地差点挨打,又欠下人情,最后什也没有得到。如果有选择话,宁愿不走那条路,既躲开打人者,也避开相助者。”
“那陛下已经可以自学,无需杨某。很珍惜与陛下师徒关系,不愿它遭到破坏。”
“没人能破坏。”韩孺子肯定地说。
杨奉神情稍显严厉,看来他还是得给皇帝上课,“与朝中大臣共立临淄王事,陛下能理解吧?”
“当然,那是让匈奴人死心必然手段。”
“可其他人能理解吗?”
东海王没有参与这种事,不知站在何处,韩孺子看不到他身影。
身后传来声咳嗽。
韩孺子转身,对进来杨奉说:“杨公担心遭到报复吗?”
对杨奉,他不想拐弯抹角。皇帝对另立储君之事毫不在意,王美人却做不到,她很在意,甚至怀有恨意,对她来说,那必定是极其煎熬段时间。
杨奉寻思会,“这只是个原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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