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皇帝能够光明正大地生杀予夺，随口
句话就能将个人捧上天或者直摔到地下，皇帝就是用这种手段掌握十步之外、千里以内
权力，不用者终身困于十步之内，滥用者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招来威胁。
等景耀哭得差不多
，韩孺子挥下手，让刘介送上巾帕，景耀双手接过，还是用脏兮兮袖子擦干脸上鼻涕眼泪，他知道，态度已经表完，从现在起，得用真本事打动皇帝。
韩孺子询问景耀人在宫中，如何收集天下各处信息，景耀振作精神，介绍得十分详细，原来他并没有秘密组织，当他想要打探消息时候，会选择不同衙门里不同小吏，许以些好处，让他们避开正式渠道，再找更外
韩孺子听从杨奉建议，决定再度起用景耀，但是不能官复原职，更不能避着刘介。
刘介曾是景耀下属，如今却是顶头上司，对皇帝决定没有半分不满之意，相反，表现得对景耀很看重，“景公在宫中任职多年，经验之丰富，无人能出其右，虽遭太后贬黜，但是并无重罪，陛下此刻启用，没有问题。”
“好，朕记得刘公说过，景耀擅长收集信息？”
“是这样，他总能找到合适人手，也能分辨他们报上来信息是真是假。”
“如今宫里负责此事者为谁？”
效忠有两种，种倾向于效忠个人，种倾向于效忠身份。
对韩孺子来说，皇后、张有才等人属于前种，无论他是皇帝还是倦侯，都能指望得到他们忠诚，刘介以及在晋城殉难萧声属于后种，无论谁当皇帝，对他们忠诚都没有太大影响。
韩孺子翻看史书，发现大多数皇帝对这两种效忠都分得很清楚，对前种人宠溺与放纵，当成亲人看待，每每被外人所不能理解，史书对此颇有微词，对后种人皇帝则时刻摆出威严架势，平时公事公办，关键时刻却可能放他们马。
韩孺子自己也不能免俗，区别就是对有些人称“
”，对有些人称“朕”。
还有些人，无所谓效忠与不效忠，不要说是皇帝，就算是神仙下凡，他们也会观察会，确定神仙对自己真有好处之后，才肯下跪膜拜，否则话，宁愿站在边旁观。
“并无常职，也不宜公开设置，陛下有令则行，无令则散。”
利用太监收集情报，会受到朝廷外臣忌惮，韩孺子明白这个道理，“让他进来。”
景耀颤颤巍巍地进来，在门口跪下，受到允许匍匐前行，口称陛下，还没说什
，先是老泪纵横。
前中司监沦落到在宫里劈柴扫地，突然得到皇帝召见，如同从云端伸下来只手，直探泥潭底部，景耀当然感激涕零。
韩孺子坦然接受，因为他明白，这是皇帝权力。
偏偏是这些人可能在某方面极具才华，杨奉、孟娥等人如是，他们有自己想法，皇帝也不能操控。
韩孺子合上书，既激动又迷茫，皇帝或许是这世上最复杂身份，极具挑战，怪不得大多数人做不好皇帝，个别人甚至表现出明显厌倦，可是没人能撒手，全都紧紧握在手里。
韩孺子愿意接受挑战。
中司监刘介进来，轻声道：“陛下，景耀到。”
韩孺子点下头，示意中司监稍待，说：“刘公熟悉宫中规矩，觉得朕这样做合适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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