庵门口比之前冷清不少,游人们全涌到隔壁西苑看表演,高高戏台上,婆罗门胡正表演幻术,乐声转,康国胡女扭动腰肢跳起妖娆柘枝舞。
金石丝竹声声入耳,滕玉意坐上小犊车撩开窗帷往外看,本就是上巳节,何况不宵禁,平头百姓自不用说,连王孙贵族也来此取乐。
沿着水边往月灯阁走,随处可见衣饰华贵公子和美人。
滕玉意和白芷游目四顾,未能在人群中找到杜庭兰。
行至半路时,犊车突然停,位名唤端福奴仆拦到车前:“此处行人太多,小人问过圈,见过杜家娘子只
“弟子知道。”转头才发现滕玉意已经收好彩胜离开。
滕玉意面走面打量不远处月灯阁,朱甍碧瓦隐在薄薄暮色中,檐角下点起流光溢彩琉璃灯。
前世杜表姐就死在上巳节这晚,丫鬟红奴也遭毒手,本来好好地跟姨母在静福庵礼佛,不知何故竟私自出庵,等找到她们时,主仆横尸在离月灯阁不远竹林里。
出事时滕玉意人在扬州,也知表姐死得离奇。
表姐贯孝顺稳重,就算不喜热闹也会在姨母身边侍奉,为何姨妈去西苑观百戏,表姐会留在僻静云会堂。
,哪能处处照管得到。
“贫尼也不知杜檀越何处,不过前头胡人们开始耍百戏,杜檀越去戏场也未可知,滕檀越,可要贫尼为你带路?”
小沙弥尼说着打量滕玉意,头上戴着幂篱,皂纱下玉腕皎皎,虽说看不清面容,但千娇百媚做派看就是个美人,今日庵里仕女如云,这般出色可不多见,听说跟那位杜檀越是两姨表亲,也不知什急事,进庵就来找杜家人。
只听滕玉意笑道:“不必,表姐不喜看百戏,兴许在园子里赏花,师父请留步,自去寻她。”
走两步,滕玉意突然回身指指案几:“师父,这些彩胜是表姐剪?”
这些彩胜更是莫名,今日并非“人日”,表姐怎想起来剪这个。倘若表姐有意要安排独处机会,剪彩胜又是为给谁传递消息?
滕玉意飞快翻动手中金箔,翻晌未能找到只言片语,倒也不觉得意外,表姐虽然秉性柔弱,做起事来却细针密缕,前世姨父姨母查那久,始终没能找出引表姐去庵外那个人是谁。
想到当时表姐被人勒死后惨状,滕玉意恨恨然抬头看天色,时辰不早,本想跟姨母道去找表姐,只怕要来不及。
“碧螺,你和青桂速去找西苑姨母,带白芷去庵外竹林,若是姨母来时和表姐未回,就让她老人家带人到月灯阁外竹林来寻们,切记要快。”
碧螺和青桂应声是,滕玉意摸向袖中那张拜帖,还好来前就做万全准备。
小沙弥尼愣愣:“是。”
“正好去找表姐,小师父能不能让把这些彩胜带走?”
本就是消遣玩意,何况用不是庵里金箔和玉片,小沙弥尼忙道:“请便。”
这时另位小沙弥尼寻过来:“圣人要观大酺,今夜长安城不宵禁,江边月灯阁要办进士宴,住持让看好众女尼,不许到月灯阁附近去。”
小沙弥尼恭谨地听着,难怪刚才庵门口过去好多银鞍白马少年郎君,原来是为年度进士宴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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