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怀着对父亲恨意,独自在雪中疾行,当时她又怎能预料到,那是父女相见最后面。
她回身对身后人说:“你们在外头等着。”
“是。”
滕玉意关上门抬头看书架,书架上书虽然不少,但远不及那时候来得多,想是父亲还未正式调任回长安,许多书留在扬州府里。
她上下找寻,唯独不见母亲那把琴,她来回在屋中走动,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找遍,结果无所获。
她苦涩地望着池塘,死前在冰水中沉浮恐惧滋味,至今鲜明可触。
默然在池边伫立许久,直到心底那股骇异感觉稍稍消减,她才抬目看向另个方向,本来脑海里只剩些残碎记忆,这回梦证实她猜测。
她弥留之际确曾有人跳入池塘救她,可惜她不等那人把她救起就咽气。
那人不像戎兵或是护卫,从夜色中身影来看,似乎是位少年郎君。
是太子?阿爷死后太子前来吊唁,说阿爷是他恩师,往后只要有事,都可去找他帮忙。不过她次未找过太子,并且严禁底下人与宗室来往,但那晚府中遭袭,程伯情急之下派人去找太子也不奇怪。
位老者给叫醒。
叫她名字那位老者究竟是谁?那把苍老嗓音传来,宛如黄钟大吕,下子把她从漫长沉重梦魇中拽出来。
她漫不经心拿起筷箸,对姨母说:“那晚成王世子将树妖从安国公夫人体内打出后,安国公夫人似乎命在旦夕,青云观突然关门,不知跟救安国公夫人有没有关系。“
杜夫人疑惑道:“会不会是关门作法?“
滕玉意吃过饭净手面:“前晚来仓促,好些东西落在家里,姨母,得回府趟。”
她跌坐在榻上,头上开始冒汗,难道父亲平日随身带着那把琴?人未回长安,琴自然也不在府中。
滕玉意想想,起身走到多宝阁前,如果没记错,这里便是后来安放那把琴之处,此刻那上头放着扇小小水墨屏风,她把屏风拿下来,探手在记忆中地方摸索,没多久就摸到滑动浮板。
她心跳加快
可惜夜色太深,她断气前视线也早就模糊,只是隐约觉得,那人身形不像太子,如今想来,会不会是阿爷某位部下?
为多找回些记忆,滕玉意慢慢沿着池塘走圈,眼看天色不早,回到阿爷书房。
书房外松柏苍翠欲滴,庭前清泉绕阶,这切如此熟悉,仿佛从未变过。
滕玉意沉默走到书房前,抬起手来,毫不犹豫推开门,望见房内景象,喉头突然更咽。
那晚她跟阿爷吵架出来,外头正在下雪,天地间片空寂,松柏被厚厚雪压得簌簌作响,阿爷留在房中,想必就是这样听着她脚步声离去。
杜夫人怔,忙跟着出来:“多带些人跟着,拿东西就回来,绍棠好像有事找你,上午来过几回,问这孩子什事,他死活不肯说。”
滕玉意口中漫应着,带人匆匆赶到滕府,滕绍这些年常年在外任职,府中虽日日有人打扫,仍不免有些潮湿空寂之感。
到花园外,滕玉意脚下踟蹰起来。
碧螺道:“娘子,怎?”
滕玉意走到池塘前,正逢早春,园林如绣。塘边翠柳,临风依依。阵醺风吹过,碧清池水泛起团团波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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