滕绍过许久才开口:“阿爷记得你小时候只要伤风,总会嗓子肿痛,好几日不能说话是常事。这回你来长安途中曾不慎落水,虽说无恙,但因此落下什毛病也未可知,昨晚受惊吓,并激发出来也未可知。阿爷请宫里余奉御上门诊脉,他着手成春,极擅医理,趁这机会好好调养调养身子,把病根并去也好。”
滕玉意欠欠身,表示晓得。
滕绍不动声色看着滕玉意,兴许是错觉,女儿进来后明明句话都不曾说,目光却不像从前那般冷漠。
早前得知玉儿落水,他心中忧惧至极,当即放下切往长安赶,路披星戴月,只用十日就回到长安,没想
滕玉意手心冒汗,上世她没能见到阿爷最后面,赶去时阿爷已经咽气,因为失血太多,阿爷身上宝蓝色袍子被染成暗赭色,方才冷不丁看,误将阿爷今日身上这件当成那件染血袍子。
滕绍静静打量滕玉意,沉声道:“玉儿。”
滕玉意定定神,平静上前行礼。
杜庭兰面露微笑:“姨父万福。”
滕绍温声道:“早上去杜府拜谒,你爷娘说你们姐妹昨晚起回滕府,姊妹间许久未见面,既来,不妨多住些日子,阿玉性子骄纵,正好让她多跟你这做姐姐学些规矩。”
意识到阿姐上辈子因为惨死没能见到来年春光,这话从阿姐嘴里说出来,莫名有些酸楚,正要答话,碧螺掀帘进来道:“小姐,老爷派人问你起。”
“姨父在何处?”
“在中堂招待小道长。”
两人便往中堂去,进门就看见滕绍坐在上首,脱下戎服櫜鞭,只穿件暗赭色圆领襕衫,贯仪容俨雅,只是老许多,明明不到四十岁,两鬓却生许多白发,又因常常蹙眉,眉心已有深深纹路。
绝圣和弃智说到尸邪事,滕绍仍有些将信将疑:“二位道长说这尸邪是百年前故去之人?”
杜庭兰自谦几句,滕玉意泰然拉杜庭兰到另侧坐下。
滕绍看着滕玉意:“程安说你昨日去参加诗会,回来就倒嗓子?”
绝圣和弃智心里七上八下,滕娘子深恨师兄,定会将师兄捉弄她事告知滕将军,不料杜庭兰道:“妹妹说她昨天贪凉多喝几斛蔗浆,诗会时在水榭里又吹冷风,加上后头受惊吓,突然就这样,想着妹妹前阵子本就舟车劳顿,时风邪侵体也未可知,好在并无体热厌食之症,吃些疏散方子就好。”
滕绍喜怒不形于色,只默然端详女儿,杜庭兰不惯说谎,腹内难免忐忑。
滕玉意早已打定主意,阿爷必定会仔细盘查,就算查到什,毕竟蔺承佑算计她时候只有他两人在场,横竖她不承认就是。
绝圣和弃智大概是熬整晚,神情有些委顿,强忍着不敢打呵欠:“如今只是大致猜到它来历,究竟底细如何,师兄还在查。”
话音未落,瞥见滕玉意和杜庭兰进来,绝圣和弃智暗暗在心里比对,不愧是父女,滕娘子与滕将军不但相貌相似,看人时那种安静淡然神态也几乎样。
只不过滕娘子更狡黠活泼,滕将军却稳重如山。
杜庭兰拉着滕玉意欲上前行礼,忽觉拽不动,诧异回头,才发现滕玉意面色煞白。
“阿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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