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承佑嘴边露出抹嘲讽笑意:“萼大娘方才不是说,那晚是十五。”
萼姬忙不迭点头:“对对对,那晚月头大,地上像撒层银霜似,奴家忘带灯笼出来,但也觉得四下里亮光光。”
“看清鬼模样没?”
萼姬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奴家没敢盯着看,那鬼又跑得快,只觉得眼前红影闪,鬼影霎儿就不见。”
蔺承佑兴趣浓厚地问:“你见到那东西长什模样?”
萼姬畏惧地吞口唾沫,那件事都过去好些日子,想起来还是觉得发怵。
“大约两个月前,记得那日是十五,有几位外地来赴考衣冠子弟来楼里喝酒斗诗,点名要听曲。奴家看他们模样还算斯文,就叫卷儿梨和抱珠去伺候,说好只奉曲吟诗行酒令,不伺候别。郎君们也都答应,哪知喝到半夜,席间有位郎君强抱着卷儿梨求欢,抱珠拽不开那人,眼看要坏事,只好跑出来找奴家。
“等奴家赶过去时,卷儿梨衣裳都被撕坏,那狗东西喝得烂醉,脾气也大,被们拉开时还愤愤抽卷儿梨几个巴掌,卷儿梨身皮肉嫩得像清水做,脸当时就肿起来。
“奴家气得牙都要咬碎,连哄带撵把这几个狗东西赶出去,好不容易脱身,再回头就找不到卷儿梨,奴家知道这孩子面上不爱说话,心思重得很,受这样份委屈,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,忙和抱珠去寻她,哪知卷儿梨不在房里,只好又去园子里找。
算匠作施工时不小心砸穿地面,凭此人功底过来做些补救并不难,为何连面都不露?
正因为逍遥散人没再露面,也就没人发现底下阵眼被砸穿。匠人们闯祸不敢告诉贺明生,贺明生不懂道法看不出端倪,所以直到二怪都跑出来,彩凤楼还夜夜笙歌。
小佛堂……小佛堂……蔺承佑在心里盘算,人人都对这座阴森小佛堂避而远之,有人却利用这点在里头施展邪术。
他思绪凝结在小佛堂里香案下发现那枚七芒引路印上。
七芒引路印邪门至极,只有晚间才能行事,作法时需全程无人打扰,小佛堂算是最好场所。
“园子大,又是深夜,奴家想起后苑有口井,唯恐卷儿梨寻短见,也顾不上鬼不鬼,进去就跟抱珠分头去找。园子里个人都没有,越往里走越僻静,走到小佛堂附近时候,奴家忽然看见个影子从里头蹿出来——”
萼姬说到这时候,声音猛地抖。
“奴家看见、奴家看见只红衣裳女鬼。”
“红衣裳女鬼——”严司直起疑惑,“天色那晚,你离得很近?为何连衣裳颜色都能看清。”
萼姬呆呆,仿佛不知如何接话。
凶手不想让人窥见自己所作所为,巴不得人人都不敢去小佛堂……而为万无失,光个“阴森”可不够,论理还应该做点别。
蔺承佑心中动:“萼大娘可曾听谁说起自己在小佛堂里撞过鬼?”
萼姬紧张地点头:“有有有,几月前就人说过此事,后来接二连三有人撞鬼,奴家好像……好像也见过。”
严司直古怪道:“见过就是见过,没见过就是没见过,什叫‘好像见过’?”
萼姬甩帕子:“因为奴家也闹不清那东西是人是鬼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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