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卅日下午,段玉山道:“读书虽需下苦功,却也该劳逸结合。你不能总坐下来翻开书就不动,今日就到这里,缓缓脑子和眼睛。”
徐静书虽不舍得浪费时间,可她性子乖顺,夫子发话,她哪敢犟?只得垂着脑袋偷偷扁嘴,不情不愿下万卷楼。
段玉山径直去含光院书房找赵澈,徒留徐静书独自茫然。
突然有个多时辰闲暇,她无事可做,又不愿回客厢发呆,便也去含光院,找到平胜,小心翼翼问他能否借用小厨房。
她对段玉山指点十分感激,对给予她这宝贵机会赵澈更是不知该如何报答,便想趁空给他们做点吃聊表心意。
这回中招是因无防人之心,可经此役,在某些事上,赵澈就不会再是从前那个赵澈。
“是说你怎突然对‘你家’表妹如此关切,”段玉山刻意加重“你家”二字,颇有几分揶揄,“怕她无辜受牵连?”
赵澈倒也不瞒他,坦荡颔首:“在有心人眼里,当夜若非有她这个变数,必死无疑。所以,她目前处境之凶险大约不下于。”
他并不信方术、巫医之道。
在他看来,从坠马开始,所有事全是精心设计,唯独“徐静书救他”这事才是诸多环节里真正巧合。但既察觉小姑娘不安全,他就不能冷眼旁观,索性大张旗鼓认下这份或许根本不存在救命之恩,不引人起疑地将她纳入羽翼下。
天大利益可图,谁会不惜把脑袋别裤腰上,对长信郡王府大公子下黑手?
除掉赵澈,当然就是他弟弟妹妹其中之渔翁得利。这利益足够大。
赵澈弟弟妹妹们虽性子有好有差,但年岁都不大,几个毛头小孩儿做不出谋害兄长性命之事。
最有可能幕后黑手,自就在这几个小孩儿母亲们之中。
“郡王后院颇为……‘充实’,”段玉山苦笑,斟酌用词,“若没拿到真凭实据,那就谁都可疑,又谁都清白。”
平胜是含光院等侍,这点小事自能做主,倒不必特地请示赵澈,直接将她领到小厨房。
在储藏食材小间内稍作翻找,选几样合用食材,徐静
“这些事不必让她知道,年纪小不经吓,”赵澈郑重叮嘱段玉山,“她天分出众之事,你也不要四处宣扬。”明知有人会不怀好意在暗处盯着,太过招眼对她也不好。
他素来很有“大家长”自觉,徐静书既投靠他家府门寻求荫庇,便是他责任之。
小姑娘不容易,他得将她护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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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连在万卷楼读书三日,又有段玉山精心指点,徐静书手不释卷,受益良多。
如今切只是推测,若贸然闹起来,对长信郡王府没好处。所以徐蝉与赵澈母子俩虽心知有人暗算,也只能暂时咬牙,生吞下这天大闷亏。
其实只要抓到那女术士何然,所有事就真相大白。可她逃。
赵澈以指尖拂过眼上锦布条:“所谓‘有就有二,无三不成礼’。幕后之人或许会按捺段时日,但绝不会就此彻底打消心思。”
他向来不认同父亲广纳“后院人”恶习,但他不满惯只冲着父亲本尊,对父亲那几位后院人虽冷淡,却从未欺辱轻慢,更不曾苛待异母弟、妹,几个小毛孩儿对他也敬重。
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家府内会有人对他下黑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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