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不知自己能做什,此刻只想哭。
蒙住双眼赵澈看不见她神情,却听得出她语气里惊惶苦痛。
“昨夜皇城司在京郊破庙找到那几个孩子,已将他们全送回家,”他轻叹声,“只是贼人逃,没抓到。”
五个孩子右腕都有伤痕,这个共同特征指向实在太明显。
虽心有所惧,为着职责与使命仍慷慨以赴,不惜以己之身去维护能让大多数人活得好些规矩方圆。徐静书觉得,这是不逊于马革裹尸铁血之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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烤着火与念荷说半天话,午饭后徐静书心中松许多,总算能定神看书。
申时,赵澈回府,派人将她唤到含光院去,两人单独在书房说话。
“你腕上伤,如今可还有明显印记?”若非形势不妙,赵澈也不忍心这样直接触及她隐秘心伤。
,继父要忙地头事,母亲生弟弟妹妹后身子没补好,两个小娃娃又不能缺人照顾,许多事若不做,他俩更要累不过来,”徐静书倒不觉委屈,只是无奈,“从前世道不好,寻常人家谁都不容易。”
眼见过完今冬就是武德二年,新朝建制至今,许多事都在缓慢向好,总算让人觉得活着有希望。
“朝廷事谁知道呢?听说前朝时日子也是好过许久,”念荷没读过书,很多事都是听来,“后来大人物们总做错事,世道就乱得没活路。新朝大人物们也不知能好多久。”
徐静书柔柔弯眼睛:“这话只能咱俩悄悄说,对旁人可不能讲,要给府里惹大祸。”
“哎!只在咱们这院里讲讲。”念荷猛点头。
徐静书不傻,听这话就知那几桩孩童失踪案是冲幸存药童来。她脸色刷白,艰难出声:“很淡。”
她腕上伤是当初被反复取血造成,照常理会落下显眼疤痕。
好在她到郡王府后没几天,赵荞亲自到客厢给她送衣服那回,嫌弃念荷给她用寻常伤药不好闻,让去涵云殿取“白玉生肌散”。那时她伤口还未愈合,“白玉生肌散”用得正及时,如今虽还有印记,却是极淡。
“是不是有人……照着手腕有伤孩子在找?”徐静书忍住蜷成团冲动,战战兢兢问道,“那几个失踪孩子,他们……”
无论那几个孩子是当初和她道受难幸存同伴,还是无辜遭灾,她都希望他们能平安。
“如今朝廷还记着前朝教训,很多人都在尽心尽力,总会好,”这半年所学所感颇多,徐静书对新朝还是很有信心,“你瞧,御史台监督百官言行,连皇帝陛下做得不对都要认错认罚,许多事都在慢慢好起来,往后会更好。”
这半年御史台在坊间名声可响亮得紧。皇帝、丞相、柱国大将军那都是弹劾过,只要朝中有谁做得不对御史台就敢弹劾,根本不管是多大人物。那胆气,比戍边将士都不逊色。
念荷深以为然:“倒也是。不过,御史台怎连皇帝陛下都不怕呢?”
“或许也是怕吧。‘天子怒,伏尸百万’,世间能有几人真不怕?”徐静书看着火盆里跳跃火光,眸底亮起敬佩与憧憬,“只是,‘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’。”
为守护并达成心中关于清明治世美好愿景,总有头铁人会前赴后继,坚持去问对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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