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不许、不许再打岔!大家都很担心你!先前看到姑母、贞姨、小五姑娘,全都急哭!”沮丧过度就成恼羞成怒,徐静书语气都凶三分,“你眼睛究竟有没有事?不蒙药布这是赌气还是太医官允许?究竟是何事忧思郁结?这多天闭门不出、谁也不见,到底在搞什鬼?”
“嚯,兔子发威,”闭目良久赵澈终于大大方方笑出声,“你问题太多,在回答你问题之前,你先
徐静书反手按住自己头顶,好半晌才缓过那种“恨不得把自己揪秃”冲动,总算有勇气正眼看向赵澈。
她坐在赵澈右手边,这抬眼自然只能看见他侧脸。但这已足够她清楚看到,此刻赵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以药布蒙眼。
他盘腿闭目,面朝着“落地见月窗”。
迤逦斜入月光与阁中夜明珠交融,如有精致工笔蘸浓淡合宜“银沙墨”,沿着他雅正俊美侧脸轮廓细细描遍。
“不是要赔你餐饭?”赵澈并未睁眼,只是略扬唇角,“这桌都是你。”
身后珠帘哗啦啦轻响,纷乱如徐静书此刻心音。她拼命提醒自己——
徐静书你清醒点!这不是在做梦!不是梦!定要大声回答“不可以”!
不!可!以!
“坐。桌上有吃,”赵澈面前有张矮脚长案,案上摆着好几盘酒菜糕果之类,“你可以自己……”
“不可以!”
,考绩没见长进,歪理诡辩倒套套,”赵澈嗓音轻缓,隐着点无奈叹息,似有笑意,“闹那大动静非要见,竟是为讨餐饭债?”
“……噫?”
这语气,哪里有半点旁人想象中落寞悲伤、孤寂绝望?!徐静书狐疑地蹙眉虚眼,悄悄伸手想要撩起帘幕角偷看。
“噫什噫?”赵澈没好气地轻笑,“你过来。”
从赵澈口中说出“你过来”三字,在很长段时间里,对徐静书来说都是个羞人至极魔咒。
徐静书赶忙收回目光,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:“只、只有副碗筷杯盏,、拿手抓也,也不合适吧……”
“除酒盏,其余餐具都没动过。”
赵澈似乎笑出声。
脑子已经乱成锅热浆糊徐静书沮丧抱头。
该问件都没问,莫名其妙说什吃食餐具。
这嗓子吼得,因羞恼无措而备显激昂,像把糖刀被舞得呼呼生风。
话音落地,赵澈还没反应,徐静书倒是先面红耳赤地傻眼。
“哦,不是,是说,”她尴尬得头顶快要冒烟,讪讪干笑着在长案右侧坐下,“可以、可以坐下,也可以自己取来吃。”
事情为什会是如此乱七八糟走向?真是尴尬到想喊救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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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澈在含光院小客堂告诉她“眼睛能见些光”那回,她因替他高兴而流泪,他却当她是小孩儿顺手捏她脸,而她羞愤之下脱口说句“你先摸头发,又来摸脸”,闹得两人都落个面红耳赤尴尬场面。
那次过后,徐静书就时常做个羞死人梦。
总是梦到他坐在自己对面,蛊惑人心般笑着对她说:你过来,让摸摸你脸,可以吗?
而梦里那个徐静书,就像她此刻这样!
垂着脑袋!红着脸!蹭着步子!走过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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