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活着孩子们,总会与离自己最近同伴相互勾着手指尖,气若游丝地对彼此说,撑着啊,活下去啊,或许明天就得救。
整整半年反复煎熬,最终活下来得救孩子们几乎都成惊弓之鸟。但事实上他们都是炼狱烈火中开出小红莲,有最柔弱姿态,却又有最悍勇心。
若非如此,他们活不下来。
世间人有百样,大多数勇者无畏无惧,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而另有种勇者,他们会害怕,会畏怯,会哭泣,却永不会丧失迈开步子去往新生勇气。
书有点想哭。
既白姑娘药童身份已泄露,根据她先前说法似乎还是被好几拨人同时知晓,即便她考官中,将来在京中日子也不会安生,定会有人持之以恒地盯着等她落单。
哪怕她亲族家人尽全力周全护她,这事都不可避免要成生悬在她头顶剑。
“不是心怀侥幸才回来。想过若回来,很有可能就会遭遇眼下这般情况,更糟糕是或许余生都会因此不得安宁,”白姑娘笑眼中泛起淡淡泪光,无奈地摇摇头,“今夜出门原还叫家中许多人将护得密不透风,只是方才主街上人太多,那些人又有备而来,与家人便被挤散。吃堑长智,往后若无必要,尽量不出门凑这些热闹。”
年前节下热热闹闹坊间盛会,对寻常人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欢喜玩乐,可对曾经药童们来说,却是如此奢侈。
“小姐姐,你保重,这些日子别再独自出门,”徐静书以指尖拭去眼角泪花,笑着站起身,腰身笔挺,“三月,们考场见。”
她知道白姑娘说“那个人”是谁。
武德元年在东城菜市口刑场观刑时,十岁徐静书也曾在心中许下与她类似豪言。
那就起去长大,起去发光,起去成为“那个人”吧!
“那这样,你还考官?若考中,就不可能不出门做事啊,”徐静书愈发替她起急,眼中起薄泪,“你不怕吗?”
“实不相瞒,怕得很。但当初遇到那件事,有人付出很大代价保护和同伴们,让安稳活这四年。所以虽怕,却还是要回来,定要去考官。”
白姑娘笑得有些感慨,更多却是坚定。
“要去行‘她’当年之所行,信‘她’当年之所信。要顶天立地、俯仰无愧站在‘她’身旁,向所有人证明,‘她’当年护下不是个余生只能躲藏着苟且偷生、虚耗米粮废物!要成为国之栋梁、弱之庇护,让所有人承认,‘那个人’当年做出决定没有错,是值得!”
当年在那间阴暗潮湿、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暗室中,大家被捆缚着手脚,每日忍耐着残忍灌药、取血,流泪看着身旁不断有同伴无辜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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