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格说来,信王赵诚锐就是个墙头草。从小到大被亲族尊长与兄姐们纵着惯着,锦衣玉食、脑袋空空,未涉足过朝政之事,对天下大事既没个主张也毫不关心,更没什权力野望,就图个花天酒地纵心恣意。
其实赵诚锐这般心性做派也不能说无是处。至少,在早些年赵家上辈还存在权力争斗隐忧时,他不但靠这个成功避开许多祸事,还为自己这脉稳稳争得富贵安然。
古往今来,皇家宗室在人后生存之道最是微妙。有时是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;可若长久守拙,又有可能代代走向衰败落魄。
如今天下大势底定,民生渐渐复苏,显然朝廷需得有进步顺势图强变革。而储君赵絮又恰是个有志于锐意革新、大开盛世人,局面就与前些年武德帝力求稳固权柄时
小姑娘有她自己骄傲与坚持,他都明白。
他答应过会等她长成她自己希望那种人,再来牵他手相携此生。所以他不能只为着图自己安心,就强令她往后该如何不该如何。
得足够尊重她所思所行,让她凭自己心意去做她认为对事,不能轻易扯她后腿。
徐静书是个敏慧善感小机灵,这些年赵澈对她种种不着痕迹爱护与包容,她都清二楚。方才他为何踌躇又为何改口,她知道。
“好,记住。”
暮春时节仅晨夕微寒,只要太阳出便天地柔暖。
透过帷帽薄纱,徐静书发现赵澈直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,知他是心忧心疼,便赶忙糯糯开口:“伤不重,真。只是有淤青不太好看,这才戴帽子。”
停停,见赵澈抿唇不接话,她只得偷偷从石桌下伸出手去,小心翼翼握住他置于膝腿上大掌长指。
“从勤政殿出来时,姜正道与陈寻就直试图用言语激怒秦大人动手。那都猜到他们是想下套闹出事,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。”
两害相权取其轻,在那电光火石瞬间她其实也是有所考量,并非脑子热就冲上去。
她乖乖地晃晃脑袋,指腹轻轻摩挲他指尖:“你先前说,姑母与贞姨在府中有事忙,是怎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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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长庆公主府后院命案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,朝中又有主张彻底清理各府后院积弊声音,”赵澈反手将她手收进掌心,垂眸轻笑,“这时候若能自行清理后院,将来至少还能保得个全身而退。”
徐静书点点头:“眼下局面,确是悬崖勒马关头。姑父他,想通?”
“与其说想通,还不如说是吓到,”赵澈冷冷轻哼,“本来他是想再观望,二位母亲这回不再妥协退让,顿边鼓敲得他寝食难安,眼下已在着手安排。”
“在公,是当值殿前纠察御史,阻止冲突扩大恶化是职责;在私,觉得秦大人彻底清理积弊想法没有错,不让她卷入这场纷争而受困,这件事才有机会实现。当时情形很乱,上去挨这下就控制住场面,其实没吃亏。”
她越说越小声,多少还是有点心虚。
“好嘛,知道你是担心后怕,往后会再小心些。”
赵澈缓缓收回目光去,端起茶盏遮挡住即将逸出口无奈苦笑:“嗯。往后……”
他踌躇片刻,还是改口道:“多爱惜自己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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