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窄店门好像消失,大片大片阳光射进来。
眼前画面仿佛被慢放成帧帧。
他视线被她牵着移动,像个失去自意识机器人,头跟着她轨迹转动,耳边却有什声音在响动。
那股声音越来越躁动,劈头盖脸砸在他耳里、脸上、身上、甚至整个书店,铺天盖地地席卷全世界。
他感觉自己明明坐在地上,却像沉溺在海里,鼻腔和喉咙都灌满水,喘
清晨书店鲜有客人,连老板都在收银处打盹。
他清净地看着小说,只是没几页,就兴趣全无。
他皱着眉倒回去看书名——《个陌生女人来信》
好像还挺出名。
抱着名著定不会差想法,他又勉强自己翻几页。
想试着去摸下,遥不可及但至少有期待未来。
每时每刻,他脑海都像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拉扯,压得他寸步难行。
他做不出选择,跨不出步。
分明是摇摆不定最折磨人,可他宁愿被折磨。
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,做不到快刀斩乱麻,选择明确目标埋头向前。
他已经失去妈妈,无法承受再失去另个至亲痛,或者被抛弃。
而且,家里经济状况实在是负担不起两个人生活。
等他上高中,看着爸爸时间会更少。
那段时间,15岁他总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。
如果辍学打工,既可以补贴家用,还可以守着他爸爸。
初三毕业那年,他在家附近便民书店打工。
那段时间他直处于极度纠结状态,爸爸病情越来越严重,每天早上都会跑到卫生所门口蹲着。
蹲就是整天。
有时候傍晚回家,有时候半夜还不见人。
特别是冬天到,天色暗得晚,往往他放学到家还没见到他爸爸。
可他对这种近乎宗教式暗恋实在无法共情,只觉得字里行间都是作者自嗨。
看到第十页时,他终于忍不下去。
合上书前秒,门口风铃声响起。
他下意识抬眼看去,艳丽晨光中,个梳着高马尾女生背着书包走进来。
她昂着下巴扫视店内圈,随后直奔教辅区。
眼看着临近开学时间,他每次经过中都会刻意加快脚步。
害怕自己多看眼,就更做不出决定。
他甚至希望有人来告诉他,中需要高额学费,这样他就可以迫使自己放弃。
距离新生报道只剩周。
他照例去书店工作,整理好展示台新书后,他拿起本高中教辅,还没翻开,又扔回去,随便拎本小说,缩到角落里翻看。
后来,不仅是夜晚,即便是白天,这个念头也见缝插针地冒出来。
就连邻居都劝他。
“小琛啊,还读什书,反正也没钱读大学,还不如好好照看你爸爸。”
可别人越是这说,他越是挣扎。
他想读书,想上大学。
个正常成年人长此以往都会让家人担心,何况个神志与孩童差不多人。
意外出现过很多次。
要是被恶作剧人整蛊,要是被存歹心人骗钱,最危险事情,是爸爸好几次在途中摔进路边小河,所幸被住在河边好心人救起来。
他不知道爸爸是无意还是心寻死。
他每次赶到现场,都后怕得嘴唇发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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