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封信是方楚楚去世前写。
护士转交给何遇时候,说她走得很平静,在睡梦里就去。枕头边上摆满好几摞何遇给她信,她说这是她辈子最珍贵情书。
少年时,方楚楚连首藏头诗都写不好,身体旧,又念及自己份偏执,享受何遇宠着她,给她写信,所以从没给何遇回过封信。
这是她第封。
她只写句话:“今晚月亮好圆。”
“认识你这久,不是想得到句谢谢,又不是抽张奖券。”方楚楚转回身,开始自己荡起秋千,“何遇,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你不知道东西,你难道就不好奇吗?”
“觉得自己还没长大。”
“要离开这个县城,没有志愿,没有大学,没有束缚,接受所有失去,因为等不及要去外面看看。”方楚楚微微侧脸,柔声问,“但可以有你吗?”
“你喝醉。”何遇心怦怦跳,不知如何回应。
“你不用太快回答,暑假结束那天,在公交车站等你。”
这是龙应台文字,被雅典娜密密麻麻地写在咨询室白板上当作告别赠言。高考最后门考试铃响之前,雅典娜给学校递交辞职报告,辞职原因那栏,她只写下行字:世界那大,想去看看。
高兴在散伙饭那晚喝得断片儿,他轮流抱着大家哭,说他也想去世界看看。这些年吹得最大个牛,就是说自己会出国读书。富二代这三个字,只有第二个字是真。
郝青春塞给修远兮个大罐子,这些是她收集修远兮出生年硬币,那年不怎产硬币,但也收集满满罐子。她什话也没说,也没有留封情书。她只是觉得青春圆满。
那晚方楚楚和何遇在音像店天台喝剩下酒,方楚楚坐在秋千上,何遇在背后推着她。方楚楚突然转身,趴在秋千背上,抬眼望着何遇。
两人四目交接,心里似乎千言万语,脸上却云淡风轻。
何遇最后还是没有考上本科。
何妈说无论是复读还是去技术院校上个
那晚他们喝到凌晨,走之前,方楚楚扔给他盘磁带。何遇稳稳接住,摊开手,是周杰伦《依然范特西》。
札幌雪停,游客在蓬松雪地里踩出几厘米小坑,路边拉面店挂上“营业中”牌子,飞机在空中轰鸣,这座城市又回到往日鲜活。
个高个子老头站在房车边驻足看许久,车顶雪落在他背着剑道竹刀上,他轻轻拍拍,转身跟上同伴。
房车内,何遇把方楚楚最爱几件衣服挂在衣柜里,又把她常用杯子和牙刷毛巾洗遍。她最爱看书,爱吃零食,去旧货市场淘摆件,都规整在熟悉位子上,他刻也闲不下来,好像方楚楚随时会推门进来。
助理机器人从床脚抽出个封面烧坏作业本,何遇惊讶之余会心笑,他翻开看两页,随后从大衣里掏出封信,小心翼翼地夹在作业本里。
何遇知道再撑几秒老毛病就要犯,连忙对方楚楚说声:“谢谢。”
“何遇,你知道世界上名字最长鱼叫什吗?”方楚楚突然问。
“啊?”
“胡姆胡姆努库努库阿普阿阿鱼。”方楚楚把自己逗乐。
何遇早就习惯方楚楚这清奇脑回路,配合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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