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跪在顺天府击鼓鸣冤,唐孟扬拉他起来:“官官相护,你进顺天府,只有死路条!贤弟若要告,只能告御状!”
言之善,贵于千金。
可宦海浮沉,沧海横流,时移世变,唐兄亦成为徐党员,早已失去初心。
林子葵在此事前,心性还坚如磐石、不可动摇。
为娶二姑娘,他要考取功名。
“想,回凤台县。”他道。
“是回家啊……”萧复应声说,“那带你回去,给爹娘扫坟,然后再回来成亲,可好?”
“……不来金陵。”他声音干干,亦很悲伤,“弄碎你送叆叇,看不见,参加不春闱。”
萧复顿住,过会儿,语调轻松地说:“谢郎中说,半年便能彻底好,他给你吃东西,是天下至宝,他说能好,那便是能好,他从不说大话。而且,答应过你,要让你金榜题名,跨马游街。萧照凌说到做到。”
“照凌姑娘!”林子葵语气变得强几分,说完刹那,气势便陡然回落下来,用沮丧声音说:“对不……”
萧复并未问他是谁做坏事,将空碗搁在旁,给他擦擦嘴,林子葵沙哑地出声:“做个很糟糕梦。”
萧复摸摸他发顶:“既然很糟糕,那就忘它。”
“梦见肖夫人,要跟肖家退婚。”
萧复手掌凝在他发丝上瞬,继而无比自然地顺下来,拍拍他:“梦都是反,你忘它。”
林子葵没有接话,他依稀分得清现实梦境,然而也不太确定,切都混沌得很。
盅鸡汤去喂林子葵,勺子抵着他嘴唇,萧复长长地“啊”声,示意他张嘴:“是烫?林郎怎不喝?”
林子葵好半晌,摇头,张嘴,把汤喝。
喝便好。
萧复心里安定些,林子葵垂着头,口口地喝,最后问他:“照凌姑娘,在哪里?”
“金陵处宅院,很安全,没人会伤害你。”
为颠覆朝纲,他要摘状元,在官惟明,莅事惟平,立身惟清!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他。
他要挽江山于危困,救百姓于水火。
可今日,林子葵突然发现,他连自己都救不。意志骤然瓦解土崩,溃不成军。
“嘘。”林子葵还没说完,萧复便按住他嘴唇。
食指压在唇面上,很轻:“林郎信回,可好?”
林子葵当然不能信,他也不敢信,他连……肖照凌,是谁都不知道,这个人真存在吗,是个梦吗,方才发生事……另个梦。
他都记得,可层层虚幻笼罩眼前,林子葵分不清,只晓得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,竟落成这样下场,被自以为朋友暗害……
当年唐孟扬,分明从徐党手中救过自己性命。
萧复见他不言,主动道:“林郎想什时候跟成亲?快上元节,们开春便成亲吧,等你好些,好不好?”
林子葵沉默,然后道:“想回去。”
“回哪里?行止观?明日便带你回去。”
林子葵摇头。
萧复心抽抽:“那你要回哪?去哪都陪你去。”
“怎会在这里……”
“给你响箭,记得。”
林子葵想起来。
原来是那个救自己。
“多谢你。”他垂头哑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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