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有个篓子,里头盛着满得快要溢出粉花瓣。
薛相戴着叆叇,手捧书,手在和金樽下棋,心两用。
“这多应该够吧公子。”墨柳把竹篓抬到太阳底下,“再采,咱们院子里桃花都秃,萧姑娘来瞧见,也不好看啊。”
林子葵低头看眼竹篓:“那便先采这多吧,应当能酿些桃花酒。”
薛相抬眼扫眼林子葵,更恨萧照凌:“你竟然还亲手为他酿酒,这萧照凌真是坐享其成!他何德何能?”
而林夫子本人,也让宇文煊觉得比那些翰林老头子要更好相处。
“上次林夫子要收学生,可有说收谁为徒?”
萧复摇头:“你们四个,他都很喜欢,他选不出来。”
宇文煊眼睛明亮,朗声道:“那便让他做儿臣老师可好?”
“好,此事押后再说,皇父有事要出京趟,这段时日你跟着萧太后学习治国,等皇父回来,要考你。”
担心萧复这样人,并没有那喜欢林子葵,怕他时兴起,日后伤害林子葵怎办,怀甫是如此情深义重,满腔赤忱……
薛相就地住下,横竖没有事,他就要坐在凤台县等着萧照凌来,揪住他质问清楚!
新帝登基消息,慢慢传达到各府各县。
“新帝年幼,摄政王是太皇太后弟弟,怕是要篡权夺位。”
“不管怎说,文泰帝驾崩,那是天大好事啊!”
林子葵笑道:“这酒是给大家酿,老师也喝。”
薛相哼声:“都要成婚,他竟然还不来凤台县!”
薛相当然知道他为什不来,国家大事在前,儿女情长可放后,可就算如此,也不能怠慢他学生啊!至少不来,要托个人来带口信啊!
话音刚落,门外便传来门环轻叩木门笃笃声。
萧复轻咳声:“谁说不来,这不是来
萧复出京,倒是想个好由头,说是为文泰帝驾崩感到心中沉痛,无心朝政,特为他守灵段时日。
文武百官挑不出错,萧复当晚就出京,连马车都没坐,自己轻装简行,人马,用是顶尖汗血马,快马加鞭两日半就赶到凤台县。
此地依山傍水,林宅更是因树为屋,萧复骑着马路问询找到,隔着青瓦白墙,望见墙之隔墙内桃花盛开,粉云弥漫。
“吁……”萧复徐徐勒马,翻身下马,身上是件方便骑马赶路锦布直身,寻常样式,如火如荼颜色,勾出宽肩窄臀颀长身段,和这春色相得益彰。
将马拴在门外枣树上,萧复推门进入,看见林子葵只眼蒙着布,只睁开只右眼,仰头在嗅桃花瓣香气。
宇文铎早已失去民心,鲜少有百姓会为他驾崩而难过。刚过月,除金陵外各府便开始正常嫁娶,花街柳巷,载歌载舞。
萧复忙完新帝登基事,也没空理朝纲,让萧太后垂帘听政。宇文煊要学还多着,他也没时间教导,选个翰林给他做夫子。宇文煊却反问:“皇父,上回在秦淮河畔,见到那位林夫子呢?”
萧复看向他:“林夫子?陛下怎问这个。”
宇文煊穿着合身小皇袍:“儿臣喜欢林夫子,更想让他做儿臣老师。”
他这是知道摄政王很看重那个林夫子,这才说,拉拢林夫子,就是拉拢皇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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