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红盖头,萧复只能看见林子葵靴
轿夫干这多年,抬过这多新娘,还是头回看见这急色。
天色都快暗,申时到,喜轿就起。
林子葵在刚过修缮过林府前头,等得踱步,这会儿刚近黄昏,已是宾客盈门,观者云集。
晨迎昏行,酉时拜堂是习俗,新娘过门,喝喜酒,天黑,就能入洞房。
敲锣打鼓声音渐渐近,林子葵穿着大红龙凤纹通袖过肩纹袍服,头戴长帽翅乌纱帽,帽墙左右两侧各簪朵金花,身打扮风流倜傥似登科状元,心焦地反复踱步,望着街巷尽头,低低地唤:“娘子……”
因为那小公子甚美,婆子记到如今。
心中暗忖:“又是姓萧,难道是昌国公府姑娘?真不愧是云南王府郡主姑娘,身材真是高大威猛,巾帼不让须眉。”
萧复没上过粉,照铜镜,看太白些,就伸手扫掉点:“不用这浓。”
丫鬟:“姑娘,口脂可要抹点?”
萧复扫眼鲜红胭脂花片,点头:“点就好。”
”
小小凤台县,不出几日,所有人都知道,林举人要娶妻。
娘子是云南那边人,张脸生得那叫个国色天香,明媚标致。
许多人慕名来看,但没见到媳妇。
成婚前,林子葵还有许多事要做,写请帖,请优伶,他个人操持不这多事,许多成婚规矩都还不懂,所幸薛相从老家叫十几个丫鬟婆子帮忙。
薛相两手插袖,还在想,萧复不会真穿着女子婚服嫁进林家吧,不会吧不会吧……
当真喜轿落地,出轿小娘搀着萧复从轿上下来,虽然盖着红盖头,但看身形就知道错不,是萧复,那掀起裙子跨火马鞍子动作,般新娘子可做不。
薛相捂住眼睛,脸颊抽抽:“这都叫什事,荒唐,荒唐至极啊,更荒唐是,老夫还要亲自主持。”
新娘入喜堂右侧,喜娘将牵红分别塞到两人手里,用根红绸连上新郎新娘,高声喊道:“吉时快到,行庙见礼,奏乐!”
噼里啪啦炮仗和喜庆奏乐声里,林子葵拉着牵红手微微颤抖,面对着萧照凌。
灯笼红透,天边将近晚霞,萧复披上霞帔盖头,弯腰坐上喜轿。
四个轿夫肩膀沉,不约而同心想:这新娘好他妈重。
新娘还很急,修长手指从黄色大袖里伸出,撩起帘子催促:“走啊,快走。”
轿夫听见新娘半点不较弱“粗声”,笑道:“新娘子别急,要走十里路呢。”
“走快些。”新娘子掏出几颗金豆子塞过去,“给你们,再喊四个人来抬,重,你们走得慢,都给快点,别让相公等急。”
十五这日,天刚蒙蒙亮,薛府丫鬟给新娘子开面,也就是刮脸上绒毛,不仅如此,还要刮腿毛和腋毛,丫鬟道:“姑娘,您把衣裳脱吧?给您刮?”
萧复想想,问她:“你都怎给人刮,教下,自己来吧。”
丫鬟等会儿进来,给他上脂粉,越上越觉得不对劲,新娘子怎这像男人啊,漂亮是漂亮,但是……
这不对吧,林公子不会是被骗吧?
那婆子看萧复好生眼熟,像是十几年前,来薛府念过书位,好像是……昌国公府公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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