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复捉住他蜷起来手指,放在心口:“摸摸看啊,这冷啊。”
——竟真是冷。
可这天还不冷。
萧复有些意外,林子葵身上冷得有些奇怪,反观他还是温热,林子葵让他碰就晓得,他又在骗人,为什自己总是会上当,总是。
“小郎君还在生气?”萧复夹着他腿,去蹭他脚,原来脚背和脚趾,全都冷得彻骨,刚八月间,已经到需要汤婆子地步!谢老三从没说过林子葵有寒疾,平日也没发现,只是今日格外反常。
“林郎睡啊——”萧复听得见他呼吸声很乱,显然是在装,他小声道,“那不吵你。”他将灯放下,窸窸窣窣地脱衣裳,脱外衣剩里衣,看见林子葵就睡在床边上,明显是不打算让自己上床,萧复干脆步跨进去,自个儿睡空敞床里侧。
林子葵小心机还不止如此,他还用被褥把自己卷着,卷得很仔细,像地里萝卜,不使劲往外拔是拔不出来。
萧复嘀咕句:“没有被褥,今晚怎这冷呢,哦,原来是白露。”
“啊,好冷。”
林子葵眼皮颤颤。
宇文煴拍手庆道:“夫子要领旨入宫?太好,日后夫子每日进宫,煴儿就每日都能看见夫子!”
萧复还不放心,让宇文煴就睡在隔壁,有他在,林子葵如果生气,应当也不会同自己吵架。
吵架不是林子葵性格,可兴许吵架会更好。
不过萧复只想平静地将此事揭过去,在他看来,林郎这样心软,再多哄哄就好。
林子葵净手净面,换衣上床,他没办法不让萧复进门,将门插上,他就走窗户,林子葵还没忘,其实他睡府邸、房间、床,全都是萧照凌给。
这反常从何而来,萧复知道。
听他呼吸声紊乱异常萧复就清二楚。
林子葵没法子,挣不开,只能看着他:“若生气,你治罪?”
“都不是摄政王,治什罪?”
林子葵闻言下惊
萧复:“阿嚏!”
林子葵想告诉他,白露是八月初六,今天不是白露。他知道萧复在打哆嗦,可不知真假,约莫是假吧,可林子葵无法确认,想他冷,怎不知道去喊人拿床被褥来呢,软榻上不是有。冷,又为何穿那单衣习武之人,战场上身经百战之人,才八月间,他又怎会冷……
林子葵忍不下去,听他“柔弱”地念叨着啊好冷,出声:“软榻上有床干净衾被。”
萧复看他终于装不下去,嘴角相应地翘出弧度:“要和小郎君起睡,小郎君说过,天冷要两个人取暖,都这般冷,摸摸看你手脚冰不冰。”
他正大光明地去拽林子葵萝卜被,圈圈地把他转着解开,林子葵滚进他怀里,他猛地睁开眼睛,对上萧复那双被月色照得璀璨双眸。
他怎睡得着,头乱麻还无法理清。
萧复提着灯走窗进,将房间里上元花灯点亮:“林郎睡,看牡丹花灯,你送。”
林子葵闭眼装睡——牡丹花灯,他想起那天晚上,他和照凌夜游秦淮,照凌不将庞尚书儿子放在眼里,骂他猪脑。
想起那夜糖饼很甜,照凌在幂篱软纱下亲他。
历历在目,甚至眼下还记得起当时心动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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