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渐渐变低,凑过头去,在陆修文耳边说句话。
可是陆修文早已死。
所以除段凌自己之外,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些什。
说完这句话后,段凌下跌倒在床边,浑身力气都离他而去。他没有挣扎着站起来,而是就这伏在床头,握着陆修文手沉沉睡去。
“砰砰砰!”
如今,他知道他在看着谁。
他怎竟从未察觉?陆修文目光,从来只落在他身上。
陆修文当时说,他要桃花开得最好那枝。这以后许多个夜晚,他可曾在夜深人静时,轻轻抚摸这早已干枯枝桠,想象枝头会开出艳丽无双桃花来?
就像毫无指望地……想象个人会爱上另个人。
陆修文苍白脸孔近在眼前。
边,低头叫他名字:“陆修文。”
“你究竟在想些什,从来也猜不透。你说那些话,做那些事,你若是……若是对有情,为什个字也未提过?”段凌哼笑声,有点儿报复快意,“你既然不可肯说,那就当什也不知道。”
他说完后,静静等会儿,见陆修文始终没有反应,便最后望他眼,打算起身离去。
偏偏是这眼,让他瞧见陆修文枕头底下似藏什东西。
那东西原本藏得极好,只因他刚才给陆修文擦拭身体,不小心碰到枕头,方才露出痕迹。
段凌睡得昏天暗地,最后是被阵敲门声惊醒。屋里蜡烛早就熄灭,他抬头看看窗外,只见外头黑乎乎片,看不出是什时辰。
他睡得太久,手脚都有些僵硬,听见魏神医在隔壁喊:“三更半夜,吵什吵!”
“砰砰砰!”
那敲门声仍旧响个不停,又急又快,如雨点般,显示出来人急切心情。
魏神医却没有起身开门,只嚷嚷道:“
段凌将手中那截枯树枝放在他枕边,深深吸口气,仿佛满室生香。
“真是狡猾。”他边说,边捉起陆修文手,牢牢握在掌中,“你是故意,对不对?故意什也不说,要自己来发现这个秘密。”
发现陆修文曾是如何喜欢过他。
……在他死去以后。
段凌咧咧嘴角,那表情说不出算哭还是算笑:“那天你送香囊时,悄悄亲下,其实早就知道。可你始终不肯承认,嗯,你是不是要先说出口来?”
天色太暗,段凌时也看不清那是什,伸手摸,只觉毛毛糙糙,有些扎手。他取出来到蜡烛底下照,才发现那是截已经干枯树枝。树枝颜色暗沉,光秃秃片叶子也无,像是随手从某棵树上攀折下来。
段凌心中讶然,不明白陆修文为何把这东西珍藏起来。
他拿在手里看看,觉得十分眼熟,忽然想起数月前天,他在自家别院院子里,折下小截桃树树枝送给陆修文。
那树枝刚摘下来时,也是枝繁叶茂、苍翠欲滴,后来过得几日,绿叶片片凋零,再后来枝杆失水分,也迅速枯萎下去。即使如此,依然有人将它贴身收藏着,辗转半年,珍之重之压在枕头底下,片刻不离。
段凌记起自己跃上桃树后,曾经回头看眼。他看见陆修文立在窗口,神情专注地望着某处,夜色中神色难辨,不知是在看些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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