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煊目光坦荡,也好似没有点可耻:“您说过,以后把它留给,但现在就要。”
他语气平常,且坚定,非要不可。
霍敏嘴角笑容淡下去:“你在欧洲做些什,不关事,管不着,但你要来香港放肆,就会找警察抓你,不会让你错再错下去。”
“所以不会偷它,只是问您要它。”李煊直直地望进她眼底,“不过幅画而已。”
是,不过幅画而已。
在他真正身世曝光后,就没再喊过霍敏“妈妈”。
霍敏从来没有说过这个,好似也不计较。
“怎这个时间来香港?警察没有抓你?”霍敏抬头,把烟灭在盘中道,“你坐吧。”
她偶尔跟朋友在这里喝茶,以前还会开舞会,园子里有几把椅子,海风把矮松冷香吹上来。
李煊点头,坐在她对面:“不待太久,过来只是想问您要件东西。”
因为霍敏和李辉工作忙碌,夫妻俩对小孩照看不周,在李赫试管出生后,就是李煊直带大,保姆都没他贴心。
他面要上学,面要管弟弟。
在弟弟出生后那十年间,直是这样过来。小赫怕疼,爱哭,但不怎闹,不惹麻烦,还算省心。
距今为止,已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。
夜色下,李煊抬手敲下门,指节叩响铜门发出沉闷动静。“吱呀——”声,门从里面推开,菲佣沉默地朝他略弯腰,抬手引他进到里面。
2018年冬。
塘马山漫山矮松在夜色下显露出冰冷黑色,松针冷香弥漫风中。
辆计程车沿着山路上半山腰,停在白色豪宅长长阶梯下,暖黄灯光投射到很远范围。
李煊头戴顶鸭舌帽,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港币付款,下车。
计程车掉头,灯光渐远,他抬头,看向那扇黑色铜门。
霍敏没有说话。
要说多值钱,上个世纪她父亲拍来时候,花约五千万刀,约合三亿人民币。艺术品
霍敏倒杯热茶给他:“要什?”
“地下保管室幅画。”
“画?”
霍敏抬眼。
“人还没死,你就打着画主意?”
两人在夜色下穿过没有朵花盛开花园,走过排常青树,绕到后山去,霍敏就坐在冰凉石椅上等他。她头发松散,两指夹根细长香烟,橘红光点映在鼻尖,从背影看,她并不像快六十岁女人。
如果说李赫小时候是李煊带大,那李煊童年,都是霍敏陪着,当然,更多时候是保姆带着他。那时候他并不知晓自己身世,还以为自己就是李辉和霍敏结合所生小孩。
霍敏听见脚步声,回过头看着他。
菲佣把人带到,就离开。
李煊站在原地,注视她半晌,才朝她走过去,颔首低低地喊:“母亲。”
从山脚便能眺望到这栋雪白宅邸,前年刚修缮过建筑物,轻盈地落在半山腰上。
李煊压低帽檐,抬步走上台阶。
每步,都仿佛走过人生前三十年。
十多年前,他十五岁,弟弟李赫才六岁,在这楼梯上摔跤,膝盖都摔破,闹得人仰马翻,群人冲上来围着小孩,抱着他,哄他,请医生来。
李赫坐在椅子上,两条磕得青肿小腿乱蹬,哭着喊要哥哥,不要你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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