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面上热气蒸腾。小船掠过
排排脏乱差
民居，居民们目送穆康小船远去，又双目无神地转头望向另边。年轻女人顶着烈日在及膝脏水里卖力地洗衣服，不知道到底想洗掉什
。她们楼上坐着未尝酸甜苦辣儿童，和忘记今夕何夕老人，家门口污浊水永不退去，就像人生永不褪去悲苦。
辛吉叹息着说：“幸好，雨季快结束
。”
穆康在奇幻喧闹和无止尽热浪中发呆，阳光晒得他灵魂出窍，依稀中似乎触碰到天国声音。
AveMaria。
舒伯特魂魄，李斯特血肉。
“是
朋友开旅行社。”年轻人从怀里凌乱资料中神奇地翻出张白纸，又不知从哪儿摸出笔，飞快写下串号码递给穆康，“叫路易斯，就说是介绍你去。”
“价格绝对合理。”路易斯狡黠地眨眨眼，看看表，“要走，谢谢你先生，祝你旅途愉快，再见。”
穆康：“……再见。”
他找到14号停车点，接机人还没到。穆康放松地点根烟，边享受地吞云吐雾，边暗自琢磨：怎还是有种疑似被忽悠感觉？
最后穆康还是抱着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又不是打不赢实在打不赢还可以跑”想法，按路易斯给号码打过去，那边其实不能算是旅行社，而是个给独立导游介绍工作中介机构。
谢你先生，谢谢你先生，你是个好人。”
穆康犹豫下，问：“你是住在……slum吗？”
年轻人大大方方地说：“是，先生。”
穆康：“是北边有洪水那里吗？”
“是。”年轻人笑容淡秒，马上又乐观地说，“不过雨季快过，很快就会好起来。”
此情此景，满眼人世艰辛，都指望
穆康通过他们找到位接私活儿深色皮肤小哥，说想体验下常年被洪水浸泡贫民窟。小哥叫做辛吉，英文讲得不错，对此要求也是见怪不怪，谈好价格后二话不说，直接把穆康带上艘看起来快散架小木船。
雅加达雨季从十月到来年三月，持续近半年。北部贫民窟几乎每年都要遭受洪水袭击，居民们卑微地在抗争和等待中艰难度日，日复日年复年，渐渐意识到他们既抗争不过洪水，也大抵等待不到救援。
贫民窟在那里，他们家便也在那里。z.府软弱无力，NGO势单力薄，居民们只能被迫学会和洪水和平共处，拼命把房子搭得高点，再高点。
两人随心所欲地在腥臭水中漂流。时不时与塞满落难者同款小船、努力在水中跋涉摩托车、勉强能露出车顶小汽车、以及不怕淹死游泳健将擦身而过。
真是随波逐流啊，穆康想。
穆康点点头，掏出烟盒给年轻人递根烟。年轻人惊讶极，如获至宝：“太谢谢你，先生，你真是个好人！”
他把烟放在鼻子下嗅嗅，才珍惜地放到衬衣口袋里，活像个正在经历戒烟考验老烟枪。
黑白通吃社交礼仪之“你递烟来点火”居然没得到应有回应，穆康只好把憋路烟瘾暂时压回去：“想去那里看看，该怎去？”
年轻人想想，热情地说：“先生，给你个号码，你打过去问他们吧。”
穆康愣：“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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