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气到话都不想说,沉默瞪着林衍脏兮兮脸,无意间连自己生死都置之度外,只在挖空心思地盘算怎样才可以救林衍出去。
两人都身陷囹圄、大难临头,本该是或汲汲顾影、或痛哭流涕、或万念俱灰时候。
林衍却在这刻展颜对穆康笑。
仿佛云雾被暖阳驱散,春雨初霁,林衍眼里生机勃勃地透出穆康熟悉温柔。
他心无旁骛地看着阔别多年心上人,轻声说:“见到你真好。”
中年人手持匕首走到门口,目光阴沉地扫两名看起来很听话人质眼,转身走。
两人紧张地相对无言坐十几分钟,发现根本没人管他们,帮绑匪聊天聊天,发呆发呆,睡觉睡觉,丝毫不担心楼里那两位手无寸铁倒霉蛋会联手作妖。
非常合理,他俩确实是毫无威胁。
惊讶已散,穆康紧盯着对面林衍,嘴里发苦。
他设想过无数种再次和林衍见面情形,从梦境到现实,从期盼到平静,整整七年,从未停止。每种设想里,林衍都定是英俊优雅,干净得体,自信从容。那是指挥家林衍特有气质,天地间只此人,在穆康心中天下无双。
虽说从外面看起来是栋小楼,里面其实只有通顶层,所有窗户都被封死,只余个对着空地门框供人出入。室内光线昏暗,墙面布满涂鸦和可疑印迹;地面脏乱不堪,堆树枝和碎石间搅着零星食品包装袋;空气浑浊凝滞,有股挥之不去潮湿、灰尘、腐烂混合味道。
穆康站在门边,依稀看到角落里正坐着个男人,和自己样被绑着手,头发凌乱,衣衫不整。
遇到个道友,看来能块儿渡劫。他苦中作乐地想,不知道这位道友说哪种语言,都要起飞升,语言不通话多可惜。
角落里二号倒霉蛋听到脚步声,慢慢抬起头来,他脸布满尘土,已看不出原本白皙精致,只剩双干净清澈眼,正直直望向穆康。
四目相对那刹那,穆康脑子里轰得声,什都听不见。
即使是前几天在废墟里弹钢琴林衍,依然可以同他记忆里从未褪色人影完美重叠。
无论如何,不是这种。
不是这样林衍。
林衍嘴角微红,留有干掉斑斑血迹,脸色疲惫不堪,握指挥棒手更是被绑得发青,目光中片凛冬将至茫然。
穆康把这些尽收眼底,心头颤栗地涌起滔天怒火:他们怎可以……这样对他。
中年人在外面不耐烦地叫他进去坐好,穆康却傻站在原地,点反应都没有。
眼看那人拿着刀就要进来,林衍紧张地低声道:“穆康!”
穆康无意识地说:“……啊?”
林衍几乎是在嘶吼:“在对面坐好,快!”
林衍从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,穆康被这通吼拉回魂,没敢往后看,立马大步跨进来坐到林衍对面。两人目光交错,皆在对方眼里捕捉到惊惧和焦急,双双低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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