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旭像是有些触动,而终于又没有说话。
“爸转业,去公安局,成警察。刚开始那两年真特别开心啊。他也觉得很聪明,就那两年、只有那两年,他下班会带着,去儿童乐园玩。真特别渴望父母能陪陪。梁旭,不知道你明不明白,就跟小孩吃糖样,要干脆辈子别让明白糖是什滋味,要你就让吃个够啊。你不能说让舔口,然后整整年你颗糖都不给。那真太难受。”
“他还是很忙?”梁旭问。
“不是,上初中那年,金川出案子。爸那整年几乎就没沾过家。他跟们母子说,破这个案子,带们去北京旅游。”
房灵枢惨淡地笑起来:“北京去,不过不是和他起。也不是小时候,等自己长大,高中毕业暑假,和同学起,参加暑期夏令营。而爸,还在为金川案到处跑。”
而梁旭沉默片刻,望向房灵枢:“你为什和你爸吵架?记得他也是个警察。”
房灵枢盯着键盘,半天才说:“你想知道?”
“梁旭,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孤儿感觉。”
梁旭没有应声,房灵枢以余光目视身侧,梁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可能说起来你不信,长这大,活得就像半个孤儿。金川案如果还有遗孤在世,想会跟他很有共同语言。”
仔细,你收下吧。”
房灵枢哪敢嫌弃,更何况这设备确实整洁如新,他小心翼翼地拿过来:“真可以收下吗?会不会不太好?”
“除你,也没有其他朋友,跟同学来往也不多。”梁旭温和道:“拿着吧。”
他连点打探消息意思都没有。
房灵枢罪恶感又涌上来。他万万没想到梁旭今天叫他出来,是为送东西给他。可是转念再想,这种处理物品行为,和他重金聘请私家侦探行为同样恐怖。
他转头望着梁旭:“从小到大,没有带旅游过次,没有给买过什,从来没在作业本上签过字。你说他这个爹
房灵枢不再去看梁旭,他拧开绿茶,灌口。
“爸爸以前是当兵,军婚,所以小时候很少见到爸。妈说,等爸复员,他就可以经常来陪。”
“小时候经常趴在阳台上,数芝麻,数绿豆,就从厨房里抓大把,然后告诉自己,这多芝麻绿豆都能数清,肯定特别不起,等爸回来,他会表扬。”
“爸始终很少回家。”
“后来再大点,就开始练习其他表演。没人管,妈是护士,时间也少得很,就自己琢磨能学点什。背书,背英语,背圆周率,家里凡能有点儿什破东西全背下来,整个家里只要是带字,都倒背如流。十几年前电视机说明书现在能给你默写下来。”
都像是在处理身后事。
他讷讷又问:“你以后真不玩游戏啦?”
“不是,不在家玩而已。”梁旭说:“你要是想玩,可以带你打两局。其实玩得也不好,爸说得对,玩这个东西没有什用,学习工作更重要。”
他倒是真践行诺言,说不在家玩就不在家玩,设备都送。
房灵枢无言以对,只好谨慎地把键盘擦又擦:“谢谢你,会小心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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