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什不行。”梁旭坦荡道:“喜欢晓宁,晓宁也只信任个,们俩这些年都过来,他也逐渐好转。知道这个请求很突然,但是希望你能考虑下。”
他话说得有
“不问是谁托付你,也不问你如何抚养晓宁,可你既然接受这个托付,为什不好好对待晓宁呢?”
踌躇许久,他含泪亦含怒地问他。
罗爸爸脸霎红又霎白,他低下头去,讷讷道:“……也是……没办法。”
说着,他双手捂住脸。
和梁峰不样,他看上去真只是个普通人,他身上是小市民常有那种唯唯诺诺——他精心扣到最顶颗衬衫纽扣、袖子上不舍得剪掉雅戈尔标签、用水沾湿又被汗打乱仓皇倒伏头发——每个细节都显示出他懦弱、胆怯、遵循常理。有如他切装扮都是为让人“不笑话”,他切行事原则也就是中国人严循恪守“要本分”。在年轻有志者眼中,罗先生是软弱无能代表,他们像工蚁工蜂样,庸庸碌碌地活着,活着只是为衬托这个英雄时代荣耀,他们是英雄脚下泥和沙。
梁旭打量眼前这个男人——微胖身材,有些败顶,穿着打扮倒还得体,不像是贫穷人家,戴块银灰色老式手表,手里还提个老板们常用小皮包。
他嘴唇颤动几下,转身就想走。梁旭把钳住他:“跟来!”
他自幼熟习搏击,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,伸手却有如铁腕,罗爸爸被他路钳着拖着奔到走廊尽头。
他和罗晓宁真点也不像,梁旭想,这男人容貌是见就忘普通,塌鼻梁、小眼睛,塌也塌得毫无特色,小也小得完全大众。罗晓宁像是造物主精心打造件玻璃器,仔细吹过、仔细烧过,每个边角都仔细打磨过,连额上桃花疤也是刻意雕琢,而他父亲则是造物主打着呵欠敷衍作品,哪怕捧着看半天也根本记不清这张脸——他们之间区别就是女娲捏人和女娲甩泥。
两人在走廊尽头无言相对,脸色都很难看,梁旭是敏感疑惑,对方则是惊惶瑟缩。
——可没有人知道,这副庸庸碌碌躯壳里,藏着颗伟大而勇敢心,他掩护着金川案遗孤,谨慎小心地活到今日。
是,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梁峰能力,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金川案可怖事实。
梁峰太难得,而罗爸爸只是普通“大多数”。他能够冒着危险掩护遗孤,这已经是大善,他害怕,梁旭可以理解,他畏缩,梁旭也都明白。
不知从哪里来勇气,梁旭沉吟片刻,大胆地请求:“罗叔叔,要是晓宁对你来说真麻烦,可以来抚养他。父亲比你条件适合些,现在考上研究生,家里也不困难,晓宁住进来,很欢迎。”
罗爸爸大吃惊,脸更白,退后几步,他说:“不行、不行,这怎行。”
“你都听见。”
过不知多久,梁旭终于问出这句话。仿佛是应着他这句质问,罗爸爸眼泪瞬间掉下来,他哽咽着,仿佛千言万语,又不知从何说起,只是掉泪。
“……孩子,你也受苦。”
半天,他艰难地说这句。
梁旭在他身上瞧见梁峰影子,不必再问任何事,梁旭热泪也填满胸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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