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旭仰头看着他。
月光洒下来,那情景倒像是幽会罗密欧与朱丽叶。
罗晓宁看他会儿,大约并不敢信,像梦游样,罗晓宁干脆利索地从窗户里翻出来!他像被关在笼子里小动物,眼巴眼
梁旭漫不经心地答他:“他总要回家,去,他在家里就更加待不住。这样对他爸爸不公平。”
梁峰不高兴:“什叫不公平?他把儿子丢在医院时候对你公平不公平?还是说他爸不许你去看?”
梁旭心烦意乱:“别问爸,去不去心里有数。”
父子俩少有拌嘴时候,梁旭是头回呛他爸爸话,梁峰看出他心情不好,也不再问,只说:“你不要总替别人拿主意,你答应人家,又不去,那本来就是个傻孩子,别再做出傻事。”
那天夜里,梁旭怎也都睡不着,梁峰话直在他心里刺着,又好像听见罗晓宁在什地方哭,怨他不去。看看十点,他游魂似地摸出门,晃晃荡荡往翠华路去。
房灵枢觉得他是在说他自己。
“淋雨伤口要感染,坐着吧。”梁旭把糖水放在他手里:“把这个喝。”
“你不喝吗?”
“喝你剩。”梁旭说。
房灵枢决定滴也不给这个王八蛋留。
热点糖水来你喝。”
他用暖气风片给输液袋加温,房灵枢在他后头阴阳怪气道:“黑灯瞎火,你不怕偷袭你?”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梁旭不温不火地回答他。
房灵枢想打他。
风阵阵从车厢外掠过,遥远地,仿佛从风里传来人呐喊声音,再仔细听,原来是松涛啸音,阵阵,不是风雅吟诵,只是深沉叹息。
他走得很慢,脑子里什也不想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要出来这趟,这个点除通宵青年,大家都该睡。
他直走到罗晓宁家楼下。
意外地,又或者是意料之中地,罗晓宁窗户亮着灯,窗口趴着个人,像只守家小狗,呆呆地朝外看。
——不是罗晓宁又是谁呢?
梁旭走到他窗户下面,罗晓宁大约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,两个人时都没有说话。
他在旁噗叽噗叽吮糖水,梁旭凝望着窗外风雨,又陷入沉思。
人感情真是种变幻莫测东西,它伴着你时候往往毫无知觉,要等到失去才发现自己离不开。
梁旭为怕罗晓宁哭闹,也是为着要他适应自己家庭,虽然嘴上答应次日就去,忍又忍,他个星期没有去找罗晓宁。
那个星期他都蹲在实验室里,提前授课内容并不很多,不上课时候,梁旭跟同学在网吧里昏天黑地,个星期从白银打到钻石。
还是梁峰先问他:“那罗晓宁回去,你就不去看看吗?”
树枝拍打着车厢顶。
房灵枢望着窗外发呆,他很久没经历过这样彻底黑暗,稍加适应,这黑暗又比城市之中要纯粹得多、幽远得多,仿佛人眼睛原本就是为黑暗而生,在黑暗风雨里,忽然阵雪白雷电,什都能看清。
只大鸟从树上掉下来。
它还没有死透,大约是翅膀受伤,在车门旁边哀鸣挣扎。
“不要下去。”梁旭走过来:“救不,就算你救个,救不无数个。这种夜里要死不知多少动物,你每个都去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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