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静得像没有活人,连呼吸都没有,只听见眼泪砸在被单上,颗、又颗,接连不断,是场寒冷小雨。
岳萍萍真怕他会这流着眼泪、像蜡烛似地流到不见。
“爸爸,是旁边那个叔叔。”不知过多久,岳萍萍做梦似地听见他说:“吕叔叔。”
两个干警都头雾水,他们未能参加局里会
罗晓宁既不去接那块糖,也不说话。
瑟瑟秋风从窗外吹过去,可是并不经过这个病房窗前,两道窗帘把窗户挡住,这是专为犯人和嫌疑人设置病房,外面是森罗密布铁栏杆。
偶尔地,两片落叶随风卷过,在铁栏上敲着,细碎声响。
非是秋风春雨无情,总有它们落不到地方。
良久,眼泪从罗晓宁眼中滚下来,他原本就瘦得脱形,眼睛格外大而清澈,岳萍萍忽然生出种异样感觉,她说不清这感觉是从何而来,也说不清这是什滋味,罗晓宁动不动,她也动不动。
另个干警也惊醒赶来,两人都围在罗晓宁病床旁边,护士也跟进来:“你们好好说话,别再刺激他,刚退烧。”
罗晓宁眼圈儿是如既往地红:“姐姐,哥哥,回来吗?”
岳萍萍沉默不语,这就是没有回来意思。
罗晓宁手慢慢蜷起来,他看着岳萍萍,又看旁边警察:“你们不找他……”
谁也不说话。
最慢速往下走,瓶水吊半天。
快十点时候,点滴完,护士过来拔针,她把岳萍萍推醒。
“警察同志,五床病人说要见你。”
岳萍萍连忙站起来:“这时候?”
“他说有话要跟警察姐姐说。”
旁边干警也不自觉地动恻隐之心,他拉着岳萍萍:“小岳,你先松开他,他害怕。”
岳萍萍怔怔地看他,她是女孩子,心地远比男人柔软,那瞬她不知为什,忽然感同身受地从心底涌出股绝望。罗晓宁坐在幽黄灯光里,整个人像被冰冻,他像块经春冰块,无所适从。
四季是不会倒转,就仿佛命运无可违逆。
向后退是寒冬,往前去也只有消融。
那眼泪不像是从眼中流出,而像是他整个人都碎,融化,崩裂。
艰难地,他又问她:“爸爸,他是不是……害人。”
岳萍萍心中惊,旁边干警也是吃惊,两个人都望向罗晓宁。岳萍萍不由自主地抓住罗晓宁手:“你见过他?”
罗晓宁言不发,他长久地看她,仿佛祈盼她能说句否认话。
而岳萍萍什也没说,她只是期待而焦急地看着罗晓宁:“晓宁,你要是见过他,你得告诉!你听话啊,姐姐给你糖吃好不好?”
她自己容易低血糖,长期带着巧克力,此时就把颗巧克力剥糖纸,递到罗晓宁唇边。
岳萍萍起初对罗晓宁没有好脸色,但相处两三天,罗晓宁确实很乖,又瑟瑟缩缩像个小兔子。岳萍萍觉得他智障是有点可怜,心里稍微有点同情。
此时罗晓宁说有话要讲,她心头不禁大喜——难道说这个小傻子想起什?
罗晓宁躺在病床上,因为反复发烧,脸色惨白,他见到岳萍萍就挣扎坐起来。
岳萍萍连忙按住他:“别起来,你有话就说,要喝水吗?”
罗晓宁怯生生地看着她:“谢谢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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