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袭朝服垂展于床榻后面衣架之上,由两名宫女抬到魇璃面前,上品雪蚕丝织就,靛蓝底色,绣满白色云纹。反复交叠八重,再配上同样品色披肩,缀上无数晶莹剔透晶石。虽华贵,却显得累赘。这朝服从造型到品色都不是梦川款式,也非风郡朝服,而是风郡专为质子而造。
魇璃很讨厌这样身可笑衣服,穿上之后就好比个包裹得很精致木偶,会让她觉得自己举动都被人拿捏在手里。然而,却不能不穿。
不过,嫌恶情绪很快被打断,因为个负责更衣宫女将手放在她身上穿戴软甲腰带上,想要卸下这身软甲。
魇璃将身侧,眉头沉:“你是新来?”
那宫女收手不及被魇璃软甲棱刺扎记,顾不得疼痛,早拜服于地:“奴婢不识好歹,冲撞帝女,请帝女息怒。”
静下来。而后又是两队宫娥从远处滕州、忘渊两所别院朝这边移动,想来是已经发现沅萝与铘都不在自个儿房中。不过脚步声到门口,又很是默契地停下来。
魇璃冷冷笑,她知道外面人在忌惮什,整座囚宫只有她梦川别院是外面那群看似谦卑,其实*诈世故眼线们不敢自出自入所在。不仅仅是因为现今残存风郡、梦川和忘渊这三部中,风郡和梦川国力不相伯仲,而她这个梦川帝女既不似铘般年幼可欺,也不似已然孑然身沅萝般无所依凭。有这份底气,平素里已然刻意地在这囚宫里肃立威严,此刻就算她倒头再睡个日上三竿,那班*险奴才也只得端着洗漱物事在外候着,而不敢越雷池半步。
只不过,今天却不是时候。魇璃还记得今日要前去大殿会见使臣,于是轻轻推醒沅萝与铘,而后扬声喝道:“来人啊!”
那两扇门扉应声而开,群身着鹅黄宫装,头梳双环髻宫女们娉婷而入,各自捧着手里物事并列三行,躬身齐声道:“恭请魇璃帝女金安!”
魇璃冷哼声:“这里帝裔只有本宫个吗?”
旁边宫女忙躬身道:“帝女息怒,她确是新拨来,不知道帝
那群宫女也都是些伶俐人,眼见魇璃脸色不善,只怕是顷刻之间便要发难,连忙又躬身道:“恭请沅萝帝女、皇子铘金安。”
铘睡眼惺忪地揉揉眼,又将身倒卧在榻上翻身继续睡,而沅萝倒不好如此托大,只是伸手轻轻拉拉魇璃手,低声道:“算……”
魇璃双眼犹如两道冷电,在眼前宫女们脸上扫过,见得她们个个面色发白,额头微微起汗,方才冷冷地挥挥手:“罢。若非本宫还要前去大殿接见来使,今个便代尔等主子教教你们,何为待客之道!”说罢起身走到妆台边坐下,“还愣着作甚?莫不是连怎伺候人也要本宫提点?”
那些宫娥们听得此言如蒙大赦,早已各自行动,已有人过来伺候魇璃洗漱。负责伺候沅萝还算好过,而专职照料铘,却只有等他自己起来才能上前伺候,于是个个呆若木鸡地杵在那里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魇璃淡淡笑,心想让铘为难下这班小人也好,也懒得去搭理那列候着宫女,只是站起身来展开双臂,等待宫女为自己套上那身专为朝见风郡国君而准备华美朝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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