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在前面路快行,步履轻盈,路将蒯肃引出军营,直到海边个僻静湾口,便直接闪进艘破破烂烂旧货船。那货船上有灯光,映照在近海岸边漂浮着无数发着幽蓝荧光浮藻海面上。
蒯肃握紧刀,悄无声息地上船,撩开船舱帘子,只见那个身穿轻甲小卒背对他而立,而船舱另边则是片厚重幕帷,也不知道那边有什。蒯肃小心地审视着背对他人,厉声喝道:“你是谁?引来这里有何用意?”
那人转过身来,是张陌生脸,然后蒯肃听到个熟悉声音:
“还不到年,阿爹就忘记长辕吗
泽梦川兮明昭扬……”
“她不止收留上次害将军遭贬那个杂种流民,还在她琉璃城中设立豢豹堂,收养怀古道之战遗孤或其他残部流民孤儿,足有数百之众,用以彰显贤名。”璐王继续说道,“现在不止那些贱民,就是梦川部众也有不少愚民,都把明昭帝姬比为梦川大洋上明月,赞颂她大德大圣,这风头时无两。但明眼人皆知是她收买人心结果,歌词里那个被惩戒强梁就是将军你。她是在拿你名誉体面做法,才步登天,成为人人称颂大德。而你直效忠北冥王,为得到她襄助,直推波助澜。将军,你甘心吗?”
蒯肃身子微微发抖,两手攥紧,指节咯咯作响。他困于军营,并不知外面风向,但周围兵卒奚落孤立却是每日都挥之不去折磨。他当然明白魇璃当众惩罚他是借机收买人心,心中自然怨愤难平。许久方才沉声问:“二位今日见,是希望怎做?”
魇桀答道:“很简单,本座与皇叔已经暗中说动些与你有旧老臣子,在父皇面前保本。等过段时间,金鬃豹案风头过去,便重新起用你。你是魇暝旧部,将来他迟早还是会再让你回他身边。到那个时候,你须得记住是谁给你翻身机会。”
蒯肃沉声言道:“此事蒯肃已心中有数。”时至今日,他虽心怀怨恨,但却不敢去招惹魇璃,而当面回绝眼前魇桀与璐王,只怕今天就走不出这草场。无论是哪边,都得罪不起,唯有虚与委蛇,走步看步。
魇桀与璐王交换下眼神,皆是得意之色。趁着魇璃整治蒯肃,把这颗放在魇暝身边死棋再度盘活,日后定然用得上。
马车与身披草色斗篷蒙面人都隐入无边草海之中,只余下蒯肃人。他默默地拍拍身上草屑,顺着来时痕迹,回到弃下驴车所在,就近割取车草料,便赶着车回到惊涛城北冥大营驻地,已是掌灯时分。周围兵卒依旧拿他奚落取笑番后,各自散去回营房休息。又只剩他人蜷居马棚草料堆上,聊以度夜。
今日之事,气愤难平,蒯肃必然是睡不着。正辗转反侧,就听见啪声,颗石子落在马槽上,他顿时警觉起身,只见马厩外立着个身穿轻甲小卒,见他起身,便远远地向他招招手,然后飞快地闪,消失在夜色中。
很明显,这个人是为引他而来,却不知道是什路数。
蒯肃抓起把随身短刀,快步追出去,心中寻思若又是魇桀与璐王人也就罢,若是*细,便擒下立功,也早日脱离这肮脏马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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