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男,从身上搜出张纸,扔地上,曾老师看见,捡起来拿手搓,说:“洋纸,杀!”那男啊啊叫,说“老弟,是中国人”,上来抱腿,伸手抓腰带。他这抓,感觉腰里硬,想起腰带里还装着那三个洋钱。心里慌,刀就捅进那男脖子里,血喷满脸。吐半个时辰,吐完后,反倒不害怕。第二天又杀个。
曾老师带们去东四牌楼,说那里有个洋货铺。天太热,东四大街上很多腐烂尸体,臭气熏天,没人敢领,领就等于承认自己跟毛子有关。
到洋货铺,里头没人,有洋糖、洋酒、洋烟,反正都是洋货,们就砸柜台,泼油点火。表哥砸开铺子后门,进院子,
也没问表哥是怎认识曾凡宇,只管吃,口气吃两碗。说实话,当时太乱,看见穿红肚兜和戴红头巾,就踏实。
们喊曾凡宇叫曾老师,他是本地人,懂得多。晚上睡觉时,他跟们说怎区分毛子。们在直隶,洋人是大毛子,教士是二毛子,教民是三毛子。到北京,不样,凡是跟洋人有点关系,都算二毛子,比如用洋火,戴怀表、戴眼镜、看洋书洋画。
而且,还有种更难分辨,心里亲近洋人,是最大二毛子。怎分辨?也蒙,心里亲近洋人,那怎看出来?曾老师说:“北京最大二毛子,是龙二虎。龙是光绪皇帝,虎是李鸿章和奕?,这三个人,就是心里最亲洋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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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和团吸引大量小孩参与,聚众练拳表演、反叛社会规范,以及破除束缚杀戮,都暗中迎合青春期少年本性。刘福姚《庚子纪闻》记载:“义和团之在京也,纷扰如麻,以红巾为号,出入城门及街市无御之者。到处胁人入会,率取十余岁男子,谓之有缘,焚香于坛,令之狂舞,云有神附体,即令出游,自能识教民寻而杀之。”
哪懂这个,就听他说连皇帝都要杀,心里吓坏,找钱庄事都忘干净,提心吊胆地睡晚上,夜里听见外面叮叮当当响宿,都是铁铺打兵器。
有点后悔来北京。后悔也没用,手握着那根从正定带来白蜡杆,迷迷糊糊睡夜,睁眼醒来,曾老师和表哥已经穿戴好,准备去杀毛子。就想,跟着瞎转转,不杀人就是。也不敢啊!
们有四五十个人,各自拿着兵器,在东直门城门口守着,有人进城出城,就拦住检查,看是不是毛子。那时候练拳也熟,念完咒,马上就能耍,比在老家好,看人多。小孩不都那样吗,越有人看越起劲。北京更厉害,他们衣服穿得好,说请红孩儿,就能打扮成那样,很多也都是小孩,跟当时样。
们要是怀疑个人是二毛子,就让他跪下,烧张黄纸,纸灰扬起来,就放他走,纸灰要不扬,就是毛子,马上杀掉。曾老师连杀四五个,脸上都是血。这个胖子厉害,杀人不眨眼,而且杀得慢,刀刀割,先砍手脚,再砍腰。有个女,头朝下埋在地里,扒裤子,俩脚还在蹬,他就上去拿刀在俩腿中间砍。
表哥杀俩,都是朝心窝里,下捅死。他们给把尖刀,就直握着哆嗦,吓得不敢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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