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全同意太爷爷说法,没有哪种工作本身是血汗牛马,利欲熏心行业模式和无聊食物链歧视使有些人成牛马。
牛马当久,得不到正常权利和尊重,就会想有点变化,这变化往往是铤而走险。
人人铤而走险,才有所谓乱世。
戴戴捎来几盒守岁吃杂拌儿[11],帮忙包饺子,汪亮从警署弄来几瓶张裕葡萄酒,大家算是过个团圆年。
边吃边聊,把郎少鹏事情讲给大家。戴戴放下筷子,说:“这俩抢银行,肯定见过。”
腊月初,戴戴去新世界商场买那件黑风衣时,不确定尺寸,就随便找个和身材差不多人试穿,“那个男穿个旧袄,试风衣还挺合身,照半天镜子,他自己也买件!”
大家笑会儿,汪亮拍桌子:“老金,你给郎少鹏那钱可是从钱庄银行里出来赃物!”
说:“这知道,要是警署想追回,就来找。要是不追,这钱就是损有余,补不足。”
东直门时,黑风衣和缎子袄打死俩假探子,但马上被巡警围起来,俩人抢假探子自行车就跑,缎子袄被巡警开枪打翻,当场抓。黑风衣骑车跑出东直门,追着们到车厂。
这俩人以前都是拉晚儿车夫(夜班车夫),拉不到钱,交不起赁车费[9],年关到,更活不下去,就起歹心。个月前,俩人偷辆新车,又抢乘客笔钱买枪,装扮成有钱人,干起抢银行勾当。
问巡警,那俩假探子怎回事。
“嗨,别提,那俩人也是拉车,去年打完仗城里乱,盯上有钱人就绑票。”
巡警从口袋里掏出把枪,“他们就拿这玩意儿唬人,东安市场买假枪,除扳机是死,跟真样。”
小宝问,郎少鹏发现那盒子里钱,会不会又去吃喝嫖赌?
抽会儿烟,说不知道,但相信过年,总会变好。
那年春节之后,金木买辆自行车,但继续让十三拉包月,办案需要时拉他或小宝出门。
这件案子发生时,很多知识界人士在提倡取消人力车,但并无效果。金木认为,边坐在车上,边说要取消,完全是瞎搞。他在后来笔记里也写自己看法:
有人出钱坐车,有人拉车谋生,原本并无不妥,比抬轿子不知先进多少倍。车夫出卖体力,却并非等同牛马,是因为被社会剥夺尊严才成牛马。问题不在人力车,而在于人平等。
点根烟,又去看看死掉黑风衣,他身上穿那风衣,确实和样,连袖口扣子都是个样式,怪不得那俩绑票认准。
做完笔录,和郎少鹏慢慢走回城里,聊路。问起他老婆孩子,他低头嘿嘿笑,说没脸去接,现在车也拉不成,更养不家,不如算。
把那点心盒子递给他,说:“小年都过完,拿着这点心,去趟丈母娘家,好好商量,来年肯定能有事做。”
他低头不说话,使劲吧嗒烟,半天才接过点心,看着说:“金爷,十三说是,您是好人。来年要能找个正经事,肯定不打漂儿(无事瞎混)。”
除夕前几天,在家做堆大锅菜[10],除夕晚上,叫来戴戴、汪亮,做桌年夜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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