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十安没有跟过去，他站在客厅里长长吐出
口气，然后问顾长晟：“他这种情况是从什
时候开始
？”
“年半之前。”
年半前，顾长晟当上
复兴发展部部长，而顾先生从领导人位置上
“没事，没事……”
沈十安落后段距离看着顾先生佝偻蹒跚背影，恍惚间生出几分时空错乱荒谬感：
明明上次见面，他还身强体健精神矍铄，这才短短两年，竟然连路都走不稳？
他沉默地跟在两人身后走进顾先生住地方，却在下秒再次怔愣当场：这里也变。从客厅到书房再到卧室，墙上、柜子上、茶几上，到处都摆满沈十安母亲沈青染照片。
当年顾老先生以沈青染身体孱弱需要长期高级医疗监护作为要挟，逼迫顾先生留在京城继承家业，不得联系也不得接近沈青染母子半步，顾先生因此只能通过私家侦探拍摄照片去解爱人和孩子情况。
顾先生今年还不到六十岁，因为长期饮用灵泉水，看起来远比同龄人年轻，头发乌黑气质儒雅，说是四十岁都不会有人怀疑。
所以当沈十安来到顾家老宅，看见紫藤花架下那个鬓角雪白、老态龙钟男人时，刹那间像是被道又狠又急闪电击中似，顿在原地半晌没能反应过来。
顾先生也看到他，放下手中喷壶和花剪，转过身笑道：“回来啦？这趟还顺利吗？”
沈十安喉头像是堵块冰。盯着他褶皱遍布苍老面容看许久，这才抬脚慢慢走到他身边。
顾先生这处院子很大，两侧是长长游廊，进门右手边墙角处有座精巧别致四角凉亭。此时凉亭顶上和两侧廊檐全都被紫藤爬满，那株沈十安当初刚到京城时送给他盆栽紫藤，如今深深扎根于地底，藤蔓粗壮枝叶繁茂，本该于春季盛放植物却在快要迎来寒潮秋末花开如瀑——
十二年间积攒照片共有数万张，沈青染去世之后，这些照片就变成柄柄刺刀，在每个对爱人思念入骨深夜将顾先生刺得千疮百孔，遍体鳞伤。
现在这些照片全都大喇喇地摆出来。
而且不只是沈青染照片，还有沈青染喜欢书、沈青染喜欢画、沈青染喜欢家具样式……
这整栋院子，赫然已经改造成座用以缅怀沈青染灵堂。
进屋之后，顾先生做第件事就是走进卧室，靠近床头地方摆放着沈青染遗照和骨灰盒。他将骨灰盒旁边花瓶里紫藤花换成新剪，又重新换水，然后边用湿毛巾小心翼翼擦拭照片，边满含爱意地注视着照片里笑容璀璨恋人，柔声细语地说着什。
沈十安将目光投向石桌上喷壶，那里面传来浓郁灵气味道。
“
给你灵泉水你没喝？”他问顾先生，声音干涩。
顾先生笑笑没有回答，反而问道：“你们是刚回基地？吃饭吗？正好这儿也还没吃呢，小宋，”他喊旁边勤务员：“你去让厨房赶紧把午饭送过来，多加几道肉菜，蒸条鱼再弄个白灼虾……”
全都吩咐好，这才对沈十安等人道：“外面太阳晒，走，们进屋里坐下来再说。”
他握着两枝紫藤花走在前面，没走几步脚下个踉跄，似乎早有预料顾长晟立刻扶住他：“您慢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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