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病在床时日,康以明偶尔来探望,多数时候不知去向。可气可笑是,他自从获得自由可以任意嫖妓,就变本加厉喜欢与她交流感受心得。将他玩过各色各样女子拿来与她品头论足,就在病床边说得越来越起劲。
知秋忍无可忍,只是说:你做便做,不要与来说什感受。他却不肯:你病但不能让你寂寞呀。又不会隐瞒你。
他执意还说,有个女人最近正在追,非常有意思。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听什样情话,帮想几条中听写成卡片给她。对,明天还要出差,这个是花店电话,你记得要催他们送花给她。他又说,这些是给你买零食,你吃吧。等你好带你去逛街买衣服。
他说得这样轻松自然,叫人怀疑是否果真这样其实就是顺理成章。也许是。个人有个人逻辑。
他出差离去,留下阿美来照顾她。
人关系渐渐和谐,还给知秋生意撑场子,大概果然是举多得。
她早已懒于计较这切,内心底线好似根经久使用橡筋,越来越松弛——不过是心灰意冷,只想全心照顾生意。知秋仍旧十分偏爱阿兰,把别小姐台全都让给她。嫖客就只有那多,皮条再拉也要人家愿意才行。阿兰天接七八个客,别小姐没台可坐,于是集体不满,怨气积累段时间,终于出事。
十几个人把她骗出去说是有饭局,开车到地下停车场时,把她拖出去狠狠揍顿。拳打脚踢像阵,bao雨,她顺从地蜷在地上承受,因为知道在劫难逃。那多次在劫难逃以后还会有但是她永不害怕。人已散去,她像根折断木棍般瘫在地下停车场墙角里,身体折成两截,嘴里大口大口吐着血。
那夜下雪,絮绒般碎碎雪花漫天飞舞,北风灌进地下停车场,穿堂而过,呼啸声森然。惨白灯光,汽油味这样浓重,好像大火在即。她躺在墙角,痛得发不出声音。阿兰和阿美把她救出来时候,肋骨已经断三根,还有内出血。
阿兰把她送到医院便打电话给康以明,准备要走。知秋痛楚,脸色青暗如墓,她仍拉着她手说,阿兰,你不要走,陪陪。
知秋想想便觉得与以明维系实在已经荒唐破碎。为何,他就是不肯懂得另外条路。
爱怎可是如此。
爱是平日里他喝醉回家来,倒上床吐得满地都是,她把他鞋脱掉,把他腿抬上床,在他鼾声中把地板打扫干净。爱是落寞地坐在床边,看看他脸。想起些少年旧事。爱是纯真年代在冰冷游泳场馆起嬉戏……爱是记得他脸容,皮肤,这少年时代起就万分熟悉身体。
阿兰说,苏琴,你何苦。知道你对好,但你不要希望能回报你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,你别怨。是诚恳对你,才对你这样说实话。很多年不用说实话。
知秋至此终于放手。落下大大滴眼泪。只此滴。
世事不过如此。不过如此。
她躺在病床上,又懂得点。
康以明来看她,陪在她病床边。她腹腔内还有淤血,断骨地方已经打上石膏。醒过来之后她能够说话。嘴唇泛白。她身体这样薄瘦,躺着盖厚被子就好象没有样。床看上去几乎是平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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