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开枪。”沈晾说。
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旁辉
耳朵里挣扎。尖锐鸣叫
直刺激着他耳膜。旁辉泛白手指在强烈颤动中扣动
扳机。
“呯——”
瞬间耳鸣。世界里切声音都消失。旁辉睁开眼，在片空白中看到那个身影倒下去。他是级体质，他动态视力非常好。他看到沈晾嘴唇动动。
沈晾说：
爱你。
“正在——吃掉自己。”
旁辉手背上青筋凸出来，他捏得枪把都微微变形。
“不要把送回去，旁辉。”
旁辉手颤抖地举起来，双眼遍布血丝。他颤抖地呼吸，从未感到过这样心悸。他全身血液都在上涌，然而脸色却惨白得可怕。
沈晾微微露出个笑容。凝滞空气里，他双眼里几乎只有旁辉。那是双很黑很黑眼睛，分不清瞳孔和虹膜，没有反光。
太阳升起来。霞光透过窗棂，将整个屋子照得通透，将沈晾鼻尖照得几乎透明。沈晾微微扬起头，深深吸口清晨湿漉漉寒冷空气。
“旁辉，朝开枪。”
他斜侧着脸看着旁辉，逆光。
“朝开枪，旁辉。”
旁辉脑海片空白。沈晾低哑声音裹挟着清晨寒气，像是种命令，又像是种恳求。
着他，向前冲去，仿佛自己腿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然后撞上拐弯护栏，爆炸从车头开始。
“——”
清晨太阳终于升起来。
旁辉脚跨进那有着大面积窗棂别墅。
“爱你。”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声音。旁辉对沈晾说过无数遍爱你，这是沈晾第次，也是唯次以同样三个字回应。旁辉仿佛听到巴赫约翰受难曲从吴奇cd机里流淌出来。点点浸湿整个世界，将他淹没得几乎窒息。吴奇离开前夜，沈晾是不是已经想到自己最终结局？
沈晾坐在床上，看着朝阳升起来，然后他说：“当场死亡。”
“现在，只能看着你——”
——他是个杀人犯。他迈过最后条线。
旁辉惨白双唇在颤抖。他下颚突出，像是刀刻般。
“开枪。”沈晾说。
旁辉闭上眼睛。嘈杂声音在他大脑里嗡嗡作响。他沾满鲜血手紧紧握着枪把，几乎要将枪把握碎。
“是个怪物。”他轻轻地说，“不要把送回去。”
他所需要对方过去将越来越少，他只需要看到对方个举动，甚至个表情就能看到对方未来。而那个未来，则是由他肆意凭定厄运。
他能力在不断增强，他只要个念头就能杀人。
他甚至看见过自己未来。
旁辉和他都能预见到那种未来。
沈晾站在客厅里，灰色羽绒服上干干净净，只有几许褶皱和浅淡得几乎看不清旁辉手留下血迹。他苍白脸埋在羽绒服帽子浅灰色绒毛里。
旁辉气喘吁吁地支着自己腿，肺囊几乎要爆炸。
客厅里还有另两个人。个蜷缩在地，身下淌出小滩血，个歪坐在沙发上，太阳穴上有个洞，把枪躺在他手掌边上。
沈晾就站在那里，看着坐在沙发上男人。他听到喘息声，他僵滞而空洞眼球向后转转。
他看到旁辉，和他手里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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