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市与S村之间仅有辆破旧公车,过晚上十点司机就下班,而N市本身算是山间小都市,全市仅有四五辆出租车,旦全部出车就没有对外联络交通工具。
“难怪气色那差,昨晚没睡好吧?”
“嗯,不,倒也不至于。”
小径沿着铁路土堤,穿越梯田边缘及昏暗森林,直通往远方村落外围隧道看守小屋。
由五里外高原都市N市出发火车驶进山间,第个碰上就是这条隧道。从这里开始,山脉逐渐险峻,前方还有好几条隧道。
殿村与大宅平常散步时总是走到隧道出口,与看守小屋仁兵卫爷爷闲聊会儿,再走进隧道,在距离隧道口五六间远处大吼大叫番后,再晃回村子里。
看守小屋仁兵卫爷爷二十年来直坚守在相同岗位上,看过听过种种可怕火车事故。例如蒸汽火车头上大车轮把人碾死,上面还沾着从死人身上掉下来血肉模糊肉片,无论怎洗都洗不掉;被碾轧躯体四分五裂,分离手脚散落四处,却节奏感十足地痉挛抽动着;死者冤魂在漫长隧道里游荡,屡次碰上等等。总之,他脑袋中有数不清、恐怖铁路奇谈。
“你昨晚去N市啦,回来时已经很晚?”殿村似乎有些不便启齿似发问。道路从黑魆魆森林里穿过。
那年夏天,推理小说家殿村昌回到故乡长野县S村探亲。
S村群山环绕,是个仅靠农业维持生计寂寥小村。不过,这种阴郁气氛却让推理小说家喜爱不已。
比起村外都市,这里白昼只有半天左右,晨间朝雾弥漫,接近中午时才能见到划破晨雾阳光,转眼间阳光隐去,又近黄昏。
这儿农田呈阶梯状分布在山坡上,远远望去像把锯齿。S村资源丰富,深邃森林里,千年古木黝黑触手互相交错在空气里,这里有着无论多勤勉农民也无力悉数开垦土地。
在把梯田分割成垄垄田沟间,新建条与这座太古山村氛围极不相称铁路,像条大蛇蜿蜒穿过排列得整齐有致梯田。每天八次,仿佛要地震般,那黑色蒸汽火车夹带着轰隆巨响滚滚而来,在被良田包围上坡路上气喘吁吁,蒸汽火车头上大烟囱里“噗噗噗”地往外吐着骇人黑烟。
“嗯,有点儿……”
大宅仿佛被人戳中痛处似,身子抖下,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。
“昨晚直听你母亲念叨,你十二点才到家,她很担心你啊。”
“嗯,没搭上公车,只好慢慢走回来。”
大宅虚张声势地回答。
山村农家夏天早已过去,今晨已然感受到秋日里沁凉空气。该是回城时候。又将短暂告别这万物寂静山岭、森林、梯田和铁路。青年推理小说家行走在这两个月来每天经过乡间小径上,怀着不舍心情向路上草木道别。
“接下来又要孤军奋战,你什时候走啊?”
起散步朋友大宅幸吉声音从背后传来。幸吉是村中最有权势大宅村长儿子。
“明后天吧,总之就这几天。虽说着急回去并非因为如花美眷等着,但工作可是不等人!”
殿村边回答,边手持女竹制成手杖无意识地扫弄着沾上朝露杂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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