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
沈默推开季明轩
手，转身走出
洗手间，道:“
明天就要回国，还得接着收拾行李，季先生也早点回去休息吧。你手上颜料最好还是洗掉，虽然季太太不在这里，但是……”
季明轩打断他话，道:“谁说已经结婚？”
沈默以为是自己听错。他呆立原地，过
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，小心翼翼地确认:“没有吗？”
季明轩扬扬左手，道:“如果已结婚，这位置怎
还会空着？”
“可是，季宁……”
“看缘分吧，不知能不能遇上合适人。”
“觉得什样人才合适？”
沈默噎下，不知怎答他。季明轩又问遍，他只好硬着头皮说:“也没什特别要求，志趣相投就行。”
他正编不下去，忽听季明轩问:“你看怎样？”
沈默愕然回头:“季先生……”
他已在他心上，这世上任何笔墨也描摹不出，何必还要再画？
季明轩点点头，站起来说:“自己洗吧。”
沈默开洗手间门，往洗手池里注满水，他怕洗不掉颜料，又特意找出块香皂来。
季明轩也跟进来，当他面卷起左手衣袖。
沈默瞥见他戴袖扣，猛地想起些什，顿觉眼眶发热。他连忙别开头去。
说完这句话后，沈默慢慢松开季明轩手，仿佛已把生力气都用尽。
七年前那个雨夜，季明轩将自己心送到他手里，却始终未得回应。如今人事已非，他只想让季先生也看看他心。
不过这场独角戏应当结束。
沈默看眼时间，怅然道:“原来连半个小时也没到。”
季明轩面无表情，只双眼直望着他。
季明轩气定神闲，步步走近沈默。“个三岁孩子父亲，难道不能仍是单身吗？”
当然也有这种可能，譬如未婚生子，譬如他已离婚，再譬如……沈默拿不准是哪种。
季明轩已经走到他身前来。
沈默反射性地往后退，背抵在落地玻璃窗上，是退无可退。
季明轩伸出手，将他圈在双臂之间。
季明轩已伸过只手来捏住他下巴。
是左手。
他左手并未被水打湿，无名指上画戒指依然栩栩如生。
季明轩抬起沈默下巴，强迫他同自己对视，手指轻轻抚过他唇，沉声问:“既然这是你心，为什还要洗掉它？”
沈默心头发酸，动动嘴唇，终究什也没有说。错过就是错过，他能偷得半小时已是不易，以后却不必再同季明轩见面。
洗手间里响起哗哗水声。
沈默闭上眼睛，觉得五脏六腑也随那声音缓缓翻搅。
季明轩边洗手边问他:“回国之后有什计划？”
“当然仍是画画，现在改用左手拿笔，右手……”沈默想起那个约定，顿顿道，“右手不会再画。”
“没有结婚打算吗？”
沈默避开那视线，又看眼他左手上戒指。这不是他画得最好次，却绝对是最用心次。
而他现在要亲手抹去这颗心。
沈默站起来道:“帮季先生洗掉手上颜料吧。”
季明轩却坐着没动，在灯光下瞧瞧他左手上画，问:“只是这样就够？不用再画幅肖像画？”
沈默安静片刻，答:“没有必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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