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间,密室内情况已经大变。李凤来原是想喂沈若水吃下毒药,哪知突然冒出个神秘黑衣人来,反而将剑架在他颈子上,逼着他交出解药。
与无关!
林沉在心底这样嚷着,却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把抓过木架上药瓶,用力扔过去,叫道:“幻梦解药在这里,你别伤他!”
再次多管闲事。
但他控制不住自己。
原来,李凤来早已知道。
知道他喜欢他。
知道他是怀抱着怎样种心情,陪他喝酒、为他弹琴。
却偏偏假装毫不知情。
因为对李凤来而言,唯重要……只有陆景。
眼见李凤来冷笑数声,狠狠挥掌朝沈若水击去,林沉竟想也不想地挺身而出,硬生生地挨下那掌。
正中胸口。
气血翻涌。
模模糊糊视线里,林沉隐约瞧见李凤来冰冷含笑脸孔,以及略带嘲讽轻哼声:“不自量力。”
林沉全身震,脚下踉跄几步,几乎跌倒在地。背后传来阵阵寒意,喉咙里涌起腥甜血味,他使劲咬咬牙,方才勉强忍住。
景受苦,却又拉不下脸来替他解毒,只能个劲地自己折磨自己。所以,只要李凤来不再露出那伤心痛苦表情,便由他出手去偷解药,又有何难?
想着,又随口说几句客套话,三言两语就打动心思单纯沈若水,哄得他跟自己起去偷解药。
他们两人将陆景安顿好后,才前后地上路,没过多久,便行至李凤来在扬州那座别院。
林沉曾经来过回,知道里头有哪些机关,因而没费多少功夫,就寻到书房,轻而易举地打开密室门。
密室木架子上依然摆满瓶瓶罐罐。
林沉突然觉得想笑,张张嘴,喉咙里血腥味却越来越浓,终于“哇”地吐出口血来。
李凤来依然望也不望他眼。
林沉顺着木架倒下去,恨不得瞎眼睛、聋耳朵,什也不用看、什也不用听。但胸口明明疼得这厉害,心底却仍旧写满那个人名字。
李凤来李凤来李凤来……
简简单单三个字,逼得他几近疯狂。
耳边响起沈若水气呼呼大嚷声:“混蛋王八蛋!你要杀也就罢,干嘛对不相干人下手?你难道瞧不出来……他喜欢你吗?”
然后呢?李凤来是怎回答?
依然是眉目如画,依然是笑容浅浅,手中扇子摇摇,慢条斯理地应:“那又如何?这世上喜欢人那多,难道非得回应不成?喜不喜欢是他自己事,与无关。”
语气冷冷淡淡,满是嘲讽意味。
字句,林沉全都听得清清楚楚。霎时间,身体好似失去知觉,连疼痛亦感觉不到。
“这多乱七八糟瓶子,究竟哪瓶才是解药?”
“若没记错话,应该是……”
林沉蹙眉想想,伸手往前指,但话还没说完,就听见声熟悉轻笑。“两位这好兴致光临寒舍,怎也不知会声?如何?玩得还开心吗?”
听见这略带调笑低沉嗓音,林沉与沈若水同时怔住,回头,只见李凤来懒洋洋地倚在门口,手中折扇下下晃悠着,眼角微微挑起,似笑非笑。
饶是如此,林沉依然瞧出他眸中暗藏杀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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