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凤来咬咬牙,好似突然下定某种决心,慢慢挪动手脚,寸寸地向前爬
林沉于是接着说道:“陆少侠刚从西域回来,不过还是没有那几位武林前辈消息。”
他说话时候,竭力装出副镇定表情来,目光却偷偷朝李凤来瞟过去,指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。
但李凤来仅是轻轻“喔”声,并不多问。
林沉低头想想,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某样东西来,道:“逼颗琉璃珠就是陆少侠从西域带回来。可惜他虽然顺手送给,却实在派不上什用场呢。”
说着,右手轻轻扬,那清澈透明珠子便顺势跌落在地,滴溜溜地滚起来。
想着,不由得又朝躺在软榻上李凤来望眼。
只见他依然是那副懒懒散散摸样,正试着伸手去抓近在咫尺洒杯,但因为手指绵软无力关系,费半天工夫也没有成功。饶是如此,他嘴角却仍是微微上挑着,似笑非笑,神色如常。好像他并没有被废武功囚在此处,而仅仅是躺在这里睡个午觉罢。
为什镇定自若?
为什毫不在乎?
林沉从前只消眼就能猜透李凤来心思,现在却什也不明白。
天不见,林沉便已开始想他。于是大步走至床前,低头亲吻那苍白脸孔。
李凤来不闪不避,只抬起眸来望林沉眼,低低直笑。隔许久,方才开口问道:“今日怎回来得这早?”
林沉又在他颊边亲几口,含含糊糊地应:“忙这多天,也该歇歇啦。”
“原来盟主大人也有偷懒时候啊。”李凤来嘿嘿笑起来,转头望望窗外,道:“今日天气不错,不如咱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吧?”
只要是李凤来意思,林沉般都舍不得违逆,当即点头应下,将他从床上抱起来。
李凤来神色凛,眼底掠过几分异色,视线直跟着那琉璃珠打转,最后甚至想伸手去捡。但是他忘自己行动不便,只稍微用力,整个人就从软榻上翻下来,重重摔在地上。
林沉冷眼旁观,动不动。
李凤来亦并不向他求助,反而瞪大眼睛,继续盯着那琉璃珠看。
仅仅相差几步之遥。
若是换成普通人话,根本不必费吹灰之力,就能轻易将那珠子捡起来,但是……他却做不到……
唯能够确定就是……他心底从来只容得下陆景人。
想起那个熟悉名字,林沉又不自觉地吃起醋来。时光过去三年,陆景却依旧是从前那温柔浅笑样子,长身玉立、容颜若画,风采更胜当初。
难怪,李凤来直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。
林沉越想越觉得有气,忽然动手按住琴弦,咬牙道:“今天遇见陆景。”
“哎?”李凤来怔下,慢慢眯起眼睛,却不说话。
“对,记得把琴带上。”李凤来软软地靠近林沉怀里,特意加句:“好久没听你弹琴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林沉依言将琴也抱出去,又照着李凤来喜好备下美酒佳肴,把人安置在软榻上之后,才叮叮咚咚地弹起琴来。
整整三年,他陆陆续续弹过无数支曲子,却唯独不再奏那首相思。
相思二字,入骨已深,根本用不着多此举。何况,纵使他弹上千遍万遍,李凤来也永远不屑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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