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此,校长孩子也如此。
温舒唯看着眼前男人,有刹那怔忡。
沈寂斯人,分明时常让人觉得懒散
她两只手靠在栏杆上,忽然叹口气,带着隐隐不满,吐槽:“也不知道什工作那忙,连回家陪老人时间都没有。”
没有哪个老人不希望自己儿女常伴膝下。温舒唯感到难过,她想,每当夜深人家,邹老师都会羡慕那些儿女在身边人家吧。
边儿上,沈寂被烟熏得眯眯眼睛,食指抖烟灰,语气挺淡,“你老师儿子跟样,当兵。”
“……”温舒唯诧异地转过头。
“北疆,应该是戍边部队。”
直以来,他都是个非常冷静人,无论对任何人,任何事。从军十年,入伍后,他自控力和忍性经过系统化专业训练,更是已堪称极致,很难再因为任何事物而起波澜。
面对那个叫温舒唯姑娘,沈寂直在忍。
忍着不想,不碰,不乱分寸。
但“忍”字头上把刀。那把刀何时会落下来,就不得而知。
*
速将两人间距拉开到个礼貌且安全距离。
“对,”她有点儿结巴,两颊烫得跟火在烧似,窘迫不已,“对不住。”
对面大爷慢吞吞地站直身子,慢吞吞地抬手整理衣服。没说什。
温舒唯继续:“刚才踩滑。”
沈寂没吭声。
温舒唯:“你怎知道?”
沈寂闻言没说话,回转身,夹烟那只手随手往某个方向指下。
温舒唯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——电视柜上摆着个镜框,照片似乎有些年头,整体有些泛黄。画面背景似乎是边疆某处高原地区,周围荒无人烟,个孤零零人影站在画面正中央,身着陆军夏季森林迷彩作战服,肤色黝黑,站姿端正,冲镜头露出个很灿烂笑。
温舒唯下子愣住,陷入沉默。
“好日子谁都想过,”沈寂说这话时,仍是他贯懒散调子,嘴角挑着丝笑,轻描淡写,没有任何波澜,“总得有人扛担子。选这条路,就走到底。”
温舒唯炒盘玉米粒和份番茄炒蛋,完后关火,把两盘菜端进客厅。
老校长正在卧室里接电话,像是她儿子打来,老人时不时就会笑出几声。温舒唯没在客厅里看见沈寂,她放下菜盘擦擦手,回过头,目光找圈儿,这才看见露天阳台上站着道高高大大人影。
沈寂站姿随意,靠在阳台栏杆上抽烟。
大概是怕烟飘到屋子里影响到她和老人,他刻意关阳台门。
温舒唯走过去,推开阳台门走出去。刚才又是陪老人聊天,又是做饭,忙活好阵,现在已经八点半,天完全暗下来,暮色低垂,小区里许多人家都亮起灯火。
“那……地还是你拖吧。”温舒唯扶额,“来炒菜。”说完也不等沈寂回什话,忙颠颠地转身找锅铲去。
这边厢,沈寂脸上没什表情,打扫完厨房地面,拿着拖把回到卫生间。清洗完拖布,他走到洗脸台前,打开水龙头,埋头捧把水洗脸。
抬起头来。
他没开灯,卫生间里黑漆漆,镜子模模糊糊映出个男人。男人脸是湿,短发是湿,眼底暗涛汹涌翻滚如浪,分不清是情还是欲。
沈寂忽然自嘲地笑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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