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走步,张院生垂在长袍边手掌便收拢些,全身上下肌肉也更紧绷分——倘若这时候有人伸手贴在他左胸口处,便能发现就连他心跳也在点点加快。
肖华盯着监视器里画面,心中暗暗称奇:要说准确抓住不同人物身上神态特点,他自认不会比余火做得差多少。但要把同个人神态反应细化到这种地步,每丝肌肉、每缕呼吸甚至是每根睫毛颤动都在变化递进,这种精细到微末毫巅控制力,却是他绝对做不到。
余火现在状态,就像是,就像是……
妈想不出来形容词。
“这小子可以啊,就跟受到惊吓后缓缓张开利刺把自个儿团起来刺猬似,谁敢靠上去立时就能往谁身上扎下,”邱可夫两眼放光,说出肖华在喉咙口来
张敏等人远远旁观,肖华站在监视器后头,龇牙冲着余火比个大拇指。
余火定定神,转头向邱可夫示意:准备好。
“第213场第条,action!”
摄像机镜头对准余火,红色显示灯亮起瞬间,也不见他有什动作,就像是身体内部某个开关忽然被按下去,周身气场收转,立刻就变成另个人:
不是俊美温和脾气好余火,而是留洋归来富家少爷张院生。
遍,“行,不错,要得就是这个效果。咱们今儿晚上要拍戏,心里头有底吧?”
余火点头:“有。”
今天晚上拍得是张院生场独角戏,也是电影中恐怖氛围走向高潮开端。
在隔间里看完不知为何尘封多年照片之后,张院生走出来,发现整栋老宅内竟然只剩下他个人。
这场戏算是整部剧里对演技要求最高,因为整场戏只有他个角色,没有对话,没有旁白,甚至台词都没几句。
三楼走廊里空荡荡,只有自屋顶上垂下来盏吊灯,散发着昏暗凄冷亮光。
张院生趴在楼梯栏杆上往下喊:“张伯!小五!小六!”
呼喊声撞到四周墙壁后又反弹回来,在整栋老宅内久久回荡,他驻足听片刻,依旧没有人回答。
张院生打小接收是西洋唯物教育,就算心中已经有些慌乱,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。顶多将眉头皱得更深,嘴唇抿得更紧,转身往楼下走。
自三楼到二楼台阶并不长,但在这样个寂静无人、逐渐显出诡态老宅里,莫名就让人生出股不知通往何方不安。
他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神态动作和肢体反应,将恐怖阴森气氛逐渐累加,带领观众走向个集中爆发点。
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,昨天晚上紧张得睡不着,拉着江封煲小半宿电话粥,后来听着丑丑帅帅玩闹声才不知不觉睡过去。
但是跟着章先生学那久功课,练习过剧本足有半丈高,这段更是对着镜子揣摩过数百遍,说完全没有信心那也不可能。
如章先生所言,对于妖魔鬼怪恐惧正是这部电影里他最大优势,这能让他表演更加真实。但如何将下意识、不受控制恐惧,转化为有意识、可控情绪,通过张院生这个人物,以演绎方式层次分明表现出来,着实是门大学问。
剧组工作人员全部就位,除从窗户缝隙里窜进来寒风,整个老宅内鸦雀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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